“我,我没敢细看。他们说,是跪在地上死的,满屋子都是血,我,我害怕。”
“陈豆豆。”声音严厉起来,“你是一名人名警察,一名刑警,你的责任是发生命案的时候保护现场,检查尸体情况和周围环境,排查凶手。而不是打电话,跟我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免提的通话下,一桌人听见陈豆豆的呜咽声更加大了。
“对,对不起赵队。。。。。。”
忠哥帮忙打圆场:
“那个,豆子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,害怕是正常的。豆子,你先别慌,我们马上过来。”
赵与换了口呼吸,暂且按下对陈豆豆的指责,吩咐说:
“你先照我说的做:亮明警察身份,把酒店的安保叫过来,把案发现场的人都请出去,不要破坏现场。然后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进去,等我们过来。”
^^^^^^^^^^^^^^^^^^^^^
郭崇安,男,33岁,长森房产有限公司总经理。死亡时间不超过2小时。
赵与率人赶到时,现场保护得不错。
房间只有死者一人,门一推开就可以看到。郭崇安身穿白色燕尾服背对大门,身体蜷缩一团,跪着立在对门的墙根,双膝呈锐角分开,两手垂地,头抵墙面,呈一个忏悔的姿势。
致命伤是后背瞄准心脏的匕首。
刀没有拔出来,就着插入的角度,刀刃插进身体里,刀把立在肩胛骨的位置。身前的墙壁飞溅了半面墙的血。
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。”
平平一看,赵与就下了结论。
小飞瞪圆眼睛:“赵队,这怎么看出来的?”
赵与解释:“现场的摆设很整洁,没有挣扎的痕迹。心脏中刀,不拔刀的话血迹不会喷射状喷出。但他身上又只有这一处致命伤,说明凶手从背后刺中他之后,把刀拔出来一小段,加快死者死亡时间,这个举动导致血液从前胸的伤口喷出,在墙壁上留下这些血迹。这么缜密,不是临时作案。”
小飞赞叹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说着戳了一下陈豆豆的胳膊,“看,神探就是神探啊,果然不一样。”
陈豆豆只敢盯地板:“嗯,对。”
柳回笙穿好鞋套,往前走了两步,在死者身侧蹲下。侧面的角度可以看到死者的面部表情——嘴巴张开,眼睛紧闭,十分痛苦。鼻孔下方有一道短短的鼻血,面部因失血过多呈现惨白的土色。领带规规矩矩躺在领口,西装一丝不苟地扣着,雪白的面料除了血迹之外没有任何污垢。
顺着死者面朝的方向,柳回笙看向香槟色墙砖,坚硬的砖面看似平整,没有异常。垂眼观察死者垂在地上的两只手,右手无根手指的蜷缩程度明显更强。
打开手机的手电筒,贴近墙砖,通过强光反射观察砖面的痕迹。沿着右手的位置从下往上缓慢移动,移到离地面1米5往上的位置,出现了划痕——准确来说,是皮肤油脂和指甲一起留下的错乱的抓挠痕迹。
赵与上前:“有痕迹?”
“嗯。”柳回笙收回手机。
“你看出什么了?”
柳回笙抿唇,目测了一下死者身后的空间,是一段空旷的没有桌椅沙发和装饰物的路段。眼前浮现案发当时的画面:
“凶手是死者认识的人。他趁死者走到墙边,从背后袭击。死者挣扎过,但被用力摁到墙上。心脏中刀,刀没有拔出来的时候,人可以挣扎一段时间。但凶手想速战速决,又不想过多的血溅到自己身上,就用毛巾捂住背后中刀的位置,把匕首抽出来一截,导致血液从胸前的伤口喷溅,溅到墙上。这样一来,死者很快丧失挣扎的能力,并在断气之后,跪到地上。”
“嗯,跟我想的差不多。”
顺着她的描述,赵与从死者身后的地毯一路看向门口,光洁的地板看似可以留下很多脚印的蛛丝马迹。
“但是取证难度很大。这房间是新郎休息室,路线右侧还是沙发和桌子,从一大早接亲到凶案发生,中间很多人经过,或走动,或去沙发休息,或吃桌子上的点心,都可能留下痕迹。”
柳回笙赞同这个说法:“不仅如此。凶手的计划很缜密,这把凶器上一定没有留下指纹,就算找到那张毛巾,也很难提取到指纹或者DNA。”
话音刚落,韩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:
“赵队,花园的垃圾桶有发现。”
一块带血的毛巾,一张已经干涸的带血的湿巾。
血迹样本经鉴定跟死者郭崇安的DNA完全吻合。但,正如柳回笙所说,毛巾和湿巾上没检测到除了死者以外任何人的DNA。
“小陈,去把酒店监控调出来,尤其案发房间门口的。”
“忠哥,老秦,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,看看有没有跟谁结怨。”
“韩兵,小宇,对接鉴证部门的同事,整理现场的证据。”
“小飞,对接法医,确定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。”
各就各位,只剩赵与和柳回笙。看向那双洞若观火的眸子,赵与背靠走廊的横栏,手肘搭上去,问:
“侧写出来了么?”
柳回笙面朝横栏趴着,从5楼看到下方的还没变黄的银杏,缓慢道:
“男,年龄25-40之间,身高170到185。中等身形,心思缜密,有稳定收入,外表看起来可能是个好好先生。”
赵与点了下头,表示认同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