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关系定下来,宁烛只觉得意义不同,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波澜,此刻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一些微妙的不同。
他把支着下巴的爪子放了下来,左看看右看看,居然有点不好意思正视那个笑容。
男朋友。他把这个词细品了品,开始后知后觉地害臊了。
哦,不是交易关系了,自己在跟人谈恋爱。
这事儿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,宁烛像是才回过味来,反应过来自己到底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。
窦长宵这时候把脑袋抬了起来,见宁烛在看自己,就说:“怎么了。”
宁烛回过神,明知故问道:“看到什么菜了,笑得这么……”
窦长宵想了想,飞快地瞟了眼菜单,然后回答:“吊龙。”
“……”
宁烛憋不住笑了。
那些所谓的病啊、药啊,还有那些沉重拧巴的事情,在这一刻似乎全都消失了。
它们一定还会在未来卷土重来很多次,可宁烛现在只感觉到愉快,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他甚至,没良心地把自己捅的篓子都给抛在了脑后。
这时候老板忙完别桌的声音,走过来了。窦长宵的菜单上还是空的,宁烛把自己那份递给老板,说:“就这些,再加份吊龙。”
想想,又说:“两份吧。”
这顿饭吃得很慢。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,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,宁烛吃得很饱,到最后甚至有些意识困顿了。
窦长宵就在对面看他,等宁烛喝完最后一口茶水,他起身去结了账。
两人从店里出来时,时间已经很晚。雪势虽然不如之前大,但积雪倒是厚了两公分,宁烛看看天气,道:“早知道就让你开车跟着我好了,这么晚了还得回去取一趟车。”
窦长宵看着他的侧脸,压根没听见宁烛在说啥。
“这儿离S大好像近点,要不我直接送你回学校好了,明早我让老赵再把你的车开过去?”
“……嗯?”窦长宵反应过来,想说“不用”,没有很折腾。而且宁烛先送他,也是要多跑那段路。
但很快被另一个念头压了回去:他男朋友说要送他回去。
窦长宵:“……就不麻烦赵叔了。我明天下班自己过来取,早上打车去医院就可以。”
宁烛:“也行。”
他开车送窦长宵到了S大东门口。
车开了二十来分钟,分明很长的一段路,但感觉眨眼即到。
窦长宵慢腾腾解开安全带,下车,然后没有动,打算看着宁烛走。
宁烛调头开出去几米又停下来,降下车窗,犹豫了下,把脑袋探出来一点。
“长宵。”
窦长宵就又走过去。
宁烛把身体缩回车内一些,冲他招招手,像还有话要说。
窦长宵微俯下身,这时宁烛把手从车窗里探出来,揽住他的颈侧往下勾。
接着宁烛自己的身体也重新向窗外伸展,闭上眼睛凑上去,跟窦长宵接了一个较为艰难的吻。
他吻得很浅,吮了下对方的嘴唇就很快分开,说:“晚安,男朋友。”
掌心底下,窦长宵颈侧的动脉搏动变得快了,有力地撞击着宁烛的手心。
他瞳孔晃动两下,过了几秒钟,才能够聚焦在宁烛的脸上,声音也变得恍惚了。
“……晚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