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命中注定会相逢。◎
太极殿的血腥气尚未散尽,谢荣峰伏诛的消息已如野火燎原。满朝震惊于解问雪的残忍之铲除异己。
然而第二日,却不见君王表态,除却解问雪因身体抱恙而请病假,也算是依旧是一番君臣相宜。
金銮殿上,只听得天子亲口:解相染恙,免朝三日。
众臣面面相觑——昨日还大杀四方的权相,怎就突然病来如山倒?
实则,解问雪藏身于两仪殿,于龙榻之上休养。
这君王龙榻,在这世上除了纪佑之外,也只有解问雪能侧卧其上。
早朝一下,纪佑没有去御书房,反而回了两仪殿。
纪佑踏着满地碎金而来,龙纹锦靴踏过地砖,落地无声。
殿内沉香烟气袅袅,在光束中织成深蓝色的纱幔,随着帝王衣袂翻卷而微微颤动。
纪佑轻声:“退下。”
“是。”庆熙慌忙躬身,带人倒退着退出殿外时。
“哗啦——”
纪佑抬手拨开第一重珠帘。
南海珍珠串成的帘幕相互碰撞,声音清越如环佩相击。
第二重帘子是金丝串着琉璃珠子,最后一重却是制成的纱幔,薄得能看清里面侧卧的人影,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纪佑嗅到空气中漂浮的龙涎香,混着那人身上特有的冷香气息。
一缕晨风穿过窗隙,吹得帐内人散落的发丝轻晃,像水墨画中晕开的墨痕。
纪佑修长的手指挑开最后一重纱帐,金线绣制的帐幔如水波般向两侧滑落。
晨光霎时倾泻而入,将榻上光景照得分明——
解问雪斜倚在床柱旁,墨发如瀑散落在黑色锦褥上,他面若寒潭映月,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霜雪,偏生眼尾还带着未消的红晕,像是雪地里落了两瓣揉碎的海棠。
素白的中衣松垮地半敞着,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。
锁骨处新鲜的咬痕红得刺目,像朱砂点在雪宣上,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鎏金帐钩轻轻摇晃,在床幔上投下摇曳的光斑。
这方龙榻锦被凌乱,还残留着缠绵后的暖意。
解问雪却自在得仿佛身处自家书房,甚至将冰凉的玉足直接贴在绣着龙纹的锦被上。
普天之下,除了真龙天子,也唯有他能这般。
那玉足生得极好,白皙如雪雕就,脚背弓起的弧度似新月。十趾圆润如珠,泛着淡淡的粉,在晨光中莹莹生辉。
纪佑微微眯起眼。
白得晃眼。
君王在榻边坐下,玄色龙袍压皱了锦褥。
他伸手握住那只玉足,触手冰凉如玉,寒意直透掌心。解问雪素来体寒,即便在这地龙烧得滚烫的寝殿,四肢也总是暖不热。
“先生醒了。”
纪佑的拇指摩挲过冰凉的足心,掌心温度一点点渡过去。
他记得从前他们情意相融时,解问雪双脚也是这样冷得像块冰。
那时他总爱把解问雪的双足揣在怀里暖着,直到那白玉般的脚趾泛起血色,忍不住蜷缩起脚趾。
“……”
解问雪足尖在纪佑掌心轻轻一蹭,像只慵懒的猫儿。
他慢悠悠起身,素白中衣顺着肩头滑落,露出昨夜留下的红痕,整个人如流云般偎进帝王怀里,冰凉的手指攀上纪佑的脖颈。
“陛下可莫要忘了,”他贴着帝王耳畔吐息,声音里带着餍足的哑,“将凤印许给臣。”
纪佑低笑,胸腔震动传到相贴的肌肤。
他捉住解问雪苍白的手,在腕间红痕上落下一吻:“不是先生教朕的么?”
君王的唇瓣摩挲着跳动的脉搏,“君无戏言啊。”
解问雪指尖绕着纪佑的衣带,语气轻得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:
“北蛮使臣远道而来,不如请他们观完礼再走。”
纱帐上的金铃在外头叮咚一响,像在应和这话语。
纪佑一下子就懂了——使臣滞留最多半月,解问雪这是要半月之内就成婚。
寻常君王大婚,光是制衣就要耗费数月,更别说制册造宝的功夫。
“先生这般着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