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,兔型实验体89号蜷缩在角落,耳朵被扯掉一只。
她抱着膝盖,机械地重复着:
“不要打针…不要电击…不要…”
突然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,割开了脖子。
……
太多实验体倒在了黎明前,有的人心中充满着复仇,有的人心中充满着恐惧。
有的人在得到自由的一瞬间想到的不是活下去的自由,而是去死的自由。
他们熬过了无数次电击、药物测试、基因改造,在终于获得自由的这一刻,选择了自我了断。
活着比死亡更需要勇气。
胡墨踩过一具具尸体,紫瞳里映着这场血色狂欢。他踢开某个研究员的头颅,冷笑:
“便宜他们了。”
兰矜的鱼尾扫过满地狼藉,冰蓝色瞳孔没有一丝波动。
活下来的实验体不足十分之一。
但足够了。
活下来的,都是战士。
“还有很多人该死。”
话语间,兰矜的鱼尾碾过地上一张一张浸血的资料卡——上面还印着【永生计划·最终阶段】,最终负责人的照片上,白发教授笑容慈祥。
永生计划负责人,傅坚田,傅教授。
那场反抗之夜,兰矜伤了脸。
那是兰矜成为暴君的第一夜。
终于,把实验室施加的暴虐百倍奉还。
——
实验室的记忆对胡墨而言,不过是腐烂的残渣,连憎恶都嫌多余。
被禁锢的躯体,被操控的思想,连痛觉都被精密计算过的日子,有什么值得怀念?
这对紫色玛瑙耳环对胡墨来说却是最特别的。
那是他逃出实验室后,在某个被洗劫一空的珠宝店里找到的。
玻璃柜台早已碎裂,昂贵的钻石黄金散落一地,可这对不算值钱的玛瑙耳环却完好地躺在绒布上,在尘埃中泛着内敛的光。
像一簇未熄灭的火焰,在满目疮痍中兀自发光。
自由后的第一件所有物。
只属于自己的选择。
从此再没摘下来过。
而现在,这对耳环的其中一只,正躺在韩耐的掌心里。
幽暗的月光衬得紫玛瑙愈发漂亮精致。
韩耐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耳环边缘。
男人的手掌宽厚粗糙,布满老茧和细碎伤疤。
紫色玛瑙在他苍白的掌心里小得可怜,宛如暗夜中的一滴紫泪,脆弱得仿佛稍用力就会被碾碎。
韩耐的牛耳轻轻抖动,深棕色的眼睛低垂着,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。
“谢谢你。”
他最终低声道,声音闷闷的,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,有几分茫然。
明明是他救了胡墨,但他现在却在向胡墨道谢。
胡墨嗤笑一声,微微挑眉:“所以呢?”
韩耐收了掌心,把耳环放在自己的口袋里,说:
“我现在确实、确实没想好。”
“我跟你回荆棘基地吧。”
闻言,胡墨得意地勾起唇角,转身大步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