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当何止浑身是血从辐射区背出昏迷的孩童时,当他在粮仓告急时偷偷把自己的配额分给老人时,
暴君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匹狼的下一个“意外的蠢”。
何止表面是吊儿郎当的,可骨子里却藏着近乎愚蠢的善良。
他会偷偷把配额让给伤残士兵,会为素不相识的流民挡下变异藤蔓,他会照顾年纪更小的队友,但却很懂分寸,知进退。
是个聪明的蠢货。
没有蠢到会死的地步,但却偏偏还留有一点温度。
那种温度,在末世之中是极其罕见、极其稀有的,比黄金还要珍贵,比干净的水源还要难寻找。
那晚的庆功宴喧嚣刺耳。
何止屡屡奇功,就算在胡墨手下干事,也挡不住他身上那股特别奇异的号召力和统领力。
这场庆功宴是为了这次大量收获物资而举办的。
其实挺无聊的。
而且兰矜在主位上面,下面都战战兢兢的,除了何止这个蠢货一直在那边喝酒。
然后兰矜离席,却在转角被一股带着酒气的力道拽进阴影。
何止的掌心烫得惊人,隔着制服布料都能灼伤他的腰线。
暴君本能地摸向腿环上的匕首,却在听到那句醉醺醺的“宝贝,你好香”时,指尖诡异地顿了顿。
荒谬。
荒谬至极。
荆棘基地最危险的暴君,此刻被犯上作乱的野狼按在墙角。
何止的鼻尖抵着他耳后的皮肤,兰矜呼吸间全是劣质威士忌的味道,混着硝烟与血的气息。
“松手。”兰矜冷声道。
可何止反而抱得更紧。
他的拥抱毫无技巧,全是蛮力,像是要把兰矜这些年的孤独都挤压进这个拥抱里。
明明,该杀了他。
兰矜的指尖已经扣上何止的喉结,只要稍稍用力……
却在那时,兰矜感受到何止的心跳。
透过相贴的胸膛,那心跳又重又快,像匹脱缰的野马。
而比心跳更烫的是体温,人类的体温,活生生的,源源不断地透过衣料传递过来。
原来拥抱是这样的。
不是实验室里冰冷的束缚带,不是处决叛徒时飞溅的鲜血,而是带着脉搏的、近乎炽热的温度。
兰矜的手指在何止颈侧收紧,又松开。
“…麻烦。”
他最终没拧断那截脖颈,只是拽着何止的头发迫使他低头。
月光从云缝漏下来,照见何止醉意朦胧的眼睛——
那里面盛着毫不掩饰的渴望,与兰矜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突然觉得口渴。
于是,兰矜拽着何止的头发迫使他低头,银发与黑发在月光下交织成暧昧的网。
暴君踮起脚尖,面具边缘几乎贴上何止的鼻梁,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。
何止的嘴唇因为醉酒而泛着湿润的光,带着威士忌的焦香。
兰矜能数清他睫毛的颤动频率,能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,甚至能尝到他呼吸里残余的烟草味。
一寸。
只差一寸。
——拐角突然传来靴子踩碎玻璃的声响。
“何止,草,人跑哪去了,庆功宴庆功宴,主角不见了,搞鬼呢?”
胡墨的声音由远及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