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尾上挑得近乎跋扈,睫毛在冷白皮肤上投下阴影,唇色却红得惊心,仿佛刚用指尖蹭过胭脂。
冷得极具攻击性,像出鞘的刀抵住咽喉,还要用刀背轻佻地摩挲。
西装暴徒,艳丽凶器。
小付总望向路行的时候,眼里的寒冰也并没有散,只是很疏离的笑了笑,领带夹上的黑钻随呼吸闪烁,像野兽瞳孔。
他说:
“路总,别来无恙。”
极其商业化,
也极其疏离。
就好像他们曾经的几千个日日夜夜从未存在。
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认识。
一瞬间,路行甚至怀疑这是付薄辛吗?
付薄辛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笑,从来都不会这么客气,从来都不会这么疏离。
路行哪怕搂着他的脖子,用力去揉他的头发,付薄辛也是耳朵泛着一点薄红,微微垂下眼眸,抿嘴就在那边笑。
这真的是付薄辛吗?
是。
这就是付薄辛。
只是付薄辛变了。
这个事实并不难理解,人都是会变的,可路行心中却燃起一股无名之火。
凭什么?
凭什么啊。
那天晚上,宴会结束了,路行出门,等了一个小时,等到了付薄辛出来,但出来的又不仅仅是付薄辛。
付薄辛从会所大门走出来时,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。
他一身剪裁锋利的黑色西装,肩线如刀,衬得身形修长而挺拔。领带夹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,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——昂贵,且不可触碰。
几个商业合作伙伴簇拥在他身侧,脸上堆着笑,言辞恭敬,而他只是偶尔颔首,薄唇微抿,神色疏淡。
两名保镖不远不近地跟着,沉默而警觉,像两道影子,将他和旁人隔开一道无形的界限。
就在这时,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旁,与路行的视线相撞。
只是一瞬。
付薄辛眼睫微垂,极轻地点了下头,矜贵冷淡,像是给予某种恩赐般的回应。
而后,他收回视线,迈步离开,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清晰而克制。
灯光落在付薄辛背影,像镀了一层冰冷的金。
路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,后颈贴着瓷砖的凉意。
他不该来的。
这个念头清晰地浮上来,像刀刃刮过神经。
走廊尽头,付薄辛被簇拥在光影交错处,西装革履,神色疏淡,连侧脸的线条都透着股金贵的冷感——和记忆中判若两人。
路行没动。
没冲上去给付薄辛两拳,主要原因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性子,次要原因是——付薄辛瘦了。
下颌线比从前更锋利,衬衫领口露出一截苍白的颈骨,连抽烟时微微凹陷的颊侧都透着病态的嶙峋。
路行突然想起这人以前不爱吃饭,稍微有点厌食,要不是路行非要拉着付薄辛按时吃饭,付薄辛绝对会有胃病。
回忆弥漫的一瞬间,路行嗤笑一声,没有动,只是靠着墙,也没有追上去。
真没意思。
烦。
要说付薄辛负心人,倒也没有那么夸张。
稍微有点那个意思,但不至于。
顶多是个违背约定的小混蛋。
后来,老付总被查出精神疾病的消息不胫而走,商界哗然。
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狐狸,一夜之间被送进了高级疗养院,铁门一关,再无声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