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月光将付薄辛的轮廓描摹得太过清晰,路行甚至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在轻轻颤动,遮住了那蓝眸。
……付薄辛居然不敢看他。
只听付薄辛的喉间溢出一声自嘲的低笑,苍白的唇线,随着话语微微颤动:
“路行,我知道的。”
“从一开始,我就明白——”
“我对不起你。”
蓝眸里的光明明灭灭,像是剧烈风暴中的溺亡的飞鸟。
付薄辛向前迈了半步,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:
“你可以当我是,心理变态。”
这个词被他含在齿间碾碎,混着血腥气咽下,“但我真的喜欢你,路行。”
路行微微俯身,阴影笼罩着付薄辛的脸。
这个习惯性的低头动作,曾经无数次让他们在交谈时距离更近,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下,路行依旧改不掉这个习惯的动作。
“阿辛,”
他的声音像在哄一个执拗的孩子,
“就当刚才是个意外。”
alpha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
“我们。。。还像以前一样,好吗?”
落地窗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,两个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厮杀。
路行的海风试图包裹住暴走的雪松,却只让对方的味道更加尖锐。
付薄辛忽然笑了,声音轻得像叹息:
“就算我能,恐怕你也不能。”
“你了解我,可与此同时,我也很了解你。”
“哪怕今天我点头了,从此以后,你心里都有一个坎了。”
“朋友间的意外,可不能是一个吻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路行被说得没话说了。
付薄辛是对的。
哪怕路行想要自欺欺人,假装今天没有这个吻,可路行自己却是忘不掉的。
太尴尬了。
沉默在他们之间流淌。
可目光无意间掠过付薄辛的手臂,路行瞳孔骤然紧缩——付薄辛的西装袖口下,新鲜的烫伤狰狞地盘踞在苍白皮肤上,烟头灼穿的布料边缘还带着焦痕。
“怎么弄的?”
路行发问,隔着衣服握住付薄辛的手腕,拉起来检查伤口。
付薄辛眨了眨眼睛:“没什么。”
话都说到这里了,路行一看付薄辛的表情,就知道是他自己弄得。
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,路行的指节捏得发白,alpha的本能叫嚣着要教训这个不知自爱的家伙。
可当视线触及付薄辛低垂的睫毛,那些狠话又卡在了喉间。
月光描摹着那人精致的轮廓,蓝眼睛里盛着的偏执与脆弱,让路行想起十几岁时的付薄辛。
算了,算了。
路行真想叹气,也想生自己的气。
他又不能理解付薄辛,却又忍不住关心付薄辛,前者属于突发情况,后者却已经刻入了他的本能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最终,路行什么也没说,只是强硬地拽过付薄辛完好的那只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。
还好路行家里有医疗箱。
于是付薄辛被拉进路行的房间里面,两人坐在床头,抽屉里面的医疗箱被粗暴地掀开,碘伏棉签按在伤口上时,付薄辛却连眉都没皱一下。
路行没发现自己擦药的手在发抖,更没注意到付薄辛正用目光临摹他紧绷的侧脸。
付薄辛忽然抬起眼,蓝眼睛里浮动着不解的波光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