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花易冷,绚烂之后,是极致的安静。
水榭的低语却没有随着烟花散去,断断续续,至天明。
江瑾年从短暂的睡梦中清醒时,窗外天色灰蒙,他躺在贵妃榻上,身上盖着宗聿的外裳。
水榭外的连廊上有两道剪影,天色太暗了,江瑾年看不清。对方和宗聿说了会儿话,很快就离开了。
宗聿推着轮椅回来,察觉到江瑾年醒了,上前道: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。”
江瑾年侧身躺着,手捂着肚子,明显的异物感和隐约的坠痛感让他很不舒服,更别提还有那点黏糊的感觉。
宗聿见他不说话,试探道:“瑾年,你生气了吗?”
宗聿又靠近了些,伸手去摸江瑾年。他这会儿没晚上那么强势,小心翼翼中还带了点小可怜,尽显委屈。
江瑾年轻声道:“没生气。”
这种事你情我愿,情绪上头时,更屈服于本能。多有礼克制的人,在这一刻也会露出欲望的一面,更何况宗聿本来就有占有欲。
他头一次从江瑾年的束缚中得到主动权,这更催生了他的征服欲。他不是完全忽略江瑾年的话,只是对某些状况他毫不知情。
与其说江瑾年是生气,还不如说他此刻是有些迷茫和对未知的恐惧。
他不知道宗聿昨夜的过火行为,对他会不会有影响。
他毫无心理准备,甚至是大脑一片空白。
宗聿听见他没什么精神气,心生不安,想到昨夜江瑾年的低声哀求,紧张道:“瑾年,我是不是伤到你了?对不起,我……”
江瑾年坐起身,抬手压住宗聿的唇,止了他的话道:“没有……我想沐浴,我们先回去。”
水榭条件有限,宗聿行动不便,他和江瑾年事后只是简单清理了一下。
以往几次他和江瑾年做的不过分,他也没弄进去,清洗没那么麻烦。可昨天晚上他没控制住……
一想到自己帮不上忙,只能让江瑾年来处理,宗聿的心像是被人砸了一拳,有点闷。
如果他的眼睛和腿没事,他昨夜就能带江瑾年回去,而不是让他在这里休息。
受伤这么久以来,宗聿从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要恢复过。
比起被江瑾年照顾,他更想做能给江瑾年依靠的人。
王府的热水一直备着,很快就送到浴房。
江瑾年有点精力不济,不想麻烦,就和宗聿一起洗。
宗聿很安静,没敢说要帮忙,只听得水流滚落的声音,想象的到它们从江瑾年的肌肤上滑落。
但想象是有限的,声音不能形成影像,他隐隐觉得有些遗憾。
他心不在焉,江瑾年靠过来也没发现。等手上的帕子被人拿走,他才发现身前多了一具柔韧的身躯。
江瑾年抬手抹去他肩膀上的水珠,哪里有个较深的牙印,是江瑾年失控时咬的。
“疼吗?”江瑾年问道。
宗聿的脸有些红,看不见也下意识地躲避靠过来的身体:“不疼……”
宗聿知道江瑾年当时为什么咬他,躲闪的动作一顿,抬手靠近江瑾年,仰头道:“你的专属印记,要是淡了,我不介意你再咬一口。”
这不是伤,这对于宗聿而言,更像是勋章。
江瑾年觉得好笑,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,道:“油腔滑调。”
“我这是情不自禁。”宗聿反驳道。
他见江瑾年这次没有抗拒自己,把人抱入怀中,肌肤相贴。
这是情事后迟来的温存,欲望归于平静,只剩缠绵的爱意。
只可惜某人精力过于旺盛,温馨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,就被煞风景的本能打断。
宗聿有些窘迫,江瑾年忍不住笑出声:“宗聿,你让我说你什么好?”
宗聿无奈,抬手捂江瑾年的嘴,不许他笑。
江瑾年把人拍开,从水里起身,他擦干身上的水珠,穿好衣服,然后转身看向宗聿,手指在水中划出道道水波:“需要帮忙吗?”
宗聿心头一颤,嘴角微弯:“又要消遣我?”
宗聿已经不是从前的宗聿了,他现在学会分析江瑾年的语气,听他笑的轻佻,便知道没好事。
江瑾年道:“你不要我帮忙穿衣服,那我让小福子进来?”
“只是穿衣服?”宗聿反问,说完就意识到已经踩中江瑾年的陷阱了。江瑾年故意把话说的那么暧昧,就是要他胡思乱想。
好在江瑾年今天没有继续调侃,二人很快梳洗完,回房上床。
江瑾年不舒服,想睡一觉。宗聿没什么睡意,但还是躺在床上陪江瑾年。他想抱江瑾年,手伸过去又有些犹豫,怕江瑾年睡不舒坦。迟疑了一下,正想伸回来,就被江瑾年握住。
江瑾年靠过来,躺在宗聿怀里,大半个身体靠在他身上。
这姿势像是把宗聿当成枕头抱在怀里,他也不嫌热。
宗聿顺势给他按摩,蹭了蹭他的头发,轻声道:“下次不舒服要告诉我,我不会再这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