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梅畔,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吗?”
梅花阑轻轻闭眼:“……很好吧。”
庄清流也闭着眼问:“我是你很重要的人吗?”
“是。”
“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吗?”
梅花阑声音似乎动了一下:“……是吧。”
庄清流睁开眼,无声看着她:“你是我很重要的人。”
黑暗中气氛似乎静止了片刻,庄清流不管她有没有反应过来,再次重复了一遍:“梅畔,你是我很重要的人。”
这句话的意思很多,梅花阑仍旧半晌都没有出声,月光从窗缝流淌了出去。
庄清流慢慢翻了个身,头朝内趴进了枕头里:“梅畔,很多东西我大致清楚,但不知道怎么说,也不大想多说。可是自从碧波粼之湖那天开始,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,也心里有数……不管以前怎么回事,你现在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。”
“在去裴家之前,我是一路上想过找办法离开,但后来没有了,你不必再担心。”
“我很喜欢现在这样,为好好生活而活着,不忙着去起底以前的事,所以很感谢你的体贴。”
“还有……还有什么呢?”
大概是药潭的效用翻了起来,庄清流说着说着困意上涌,撑不住地迷糊道:“还有你这个人真的很好,竟然有那么多没让别人看到过的可爱,实在让我有点喜欢,所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尾音消失在夜色中,沉沉睡了。
梅花阑双手交叠搭在被子上,已经彻底没有了睡意,直到月光逐渐游走,慢慢降到树梢,才静静看向庄清流的方向:“因为你也很好,因为我很喜欢你。”
没有人答她,只有一线熹光似乎从天边远远地升了起来。
次日清晨,庄清流是被一点响动很自然地惊醒的——她刚睁开眼,侧边窗框就发出了轻轻一声“咔”,似乎有人正悄然翻到了上面。
她忽然闪电般从床上直接翻了过去,一把推开窗……和外面一个长相让人惊艳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。
这姑娘看着二十上下,应该比梅思霁还要大一些,五官精致异常,眼睛十分清澈,此刻正站在窗台上……放虫。
“呃……思归?”
庄清流上下端详打量片刻后,几乎地肯定地喊了句。
梅思归眼睛一眨,干脆把要放窗台的胖虫直接放进了庄清流手心,很乖地点点头:“是我。”
庄清流垂眼:“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老给我放这个?”
梅思归理所当然:“因为我吃不完。”
庄清流:“……”
静默半晌后,庄清流一言难尽地复杂看了她一眼——虽然这虫看着像是人工养殖,专门供餐用的,但是她感觉自己暂时肤白貌美,还不需要这种程度的蛋白质加持。
庄清流大开窗户,让她进来,又悄不作声地端详打量了片刻,才愈加发现,这姑娘浑身的气质看起来跟梅花阑真的很像,都很端庄那种像。
所以她……真的不会也是梅花阑和喜欢的人未婚所生的女儿吧?
门后一直悄不作声靠了很久的人,这才悄然对上了庄清流的视线,从后面端着小碟子走了出来:“宗阁还有很多事,我要过去了。”
庄清流凝视她,总感觉这人是故意的,但梅花阑似乎没看到,只是望了眼外面的天色:“外面桃花今天会开,后山的一些浆果也熟了,你跟思归看着去转转吧。”
这意思是让她跟小姑娘单独相处?
庄清流心思一转,目送梅花阑走远后,很快从后院里挖出了几坛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埋的酒,打量梅思归:“今年多大啦?”
梅思归清澈如泉的眼睛眨了眨,似乎有些无辜:“我也不大清楚。”
“?”连自己多大了都不知道就离谱。
这很难说不是敷衍。
不过梅家弟子一般二十才成年,庄清流一路把人勾到后山的湖边观景亭后,想了想问:“二十有没有?”
梅思归点点脑袋,双眼皮一垂……接过了庄清流推过来的酒。
满二十了,喝酒就没问题了。
庄清流开始套话模式,半天后发现,这姑娘竟然是个标准的嘴严——不知道父母是谁,不清楚为什么被梅花阑养大,甚至不知道庄清流是谁。
“你真的不认识我?”
“不认识。”
送虫的缘故只是因为她第一眼看见庄清流就很喜欢她。
“而虫吃不完的原因是?”
——梅花阑很疼她,给她买很多。
“梅花阑有多疼?”
疼到给她屋里种了棵小树,还做了从屋顶垂下来的吊床。
庄清流又倒了两杯酒:“那为什么叫思归?名字有什么意义吗?”
梅思归似乎有些晕头晕脑地喝下一杯:“因为我出生在思归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