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简脸色惨白无比,缓缓睁开眼睛,痛得瞳孔疯狂颤抖,好一会都没能对上焦距。
许清淮:“醒了?我们没有太多时间。”
李明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神色一变,立刻伸手去摸武器,却摸了个空。
这个动作让许清淮微微挑眉:“你是夏白啊……你先生呢?”
夏白警惕地盯着许清淮,声音沙哑:“你要对先生干什么!”
许清淮指了指他胸口刚刚缝好的大洞,对夏白有种对单纯蠢货的包容,好声好气解释:“我刚刚帮你先生补了一个大洞,把他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。”
夏白低头看了看被黑暗封住的伤口,再看了看许清淮,愣了两秒,然后神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一些。
很显然,关于许清淮拿脑死亡威胁李明简这事,夏白被瞒得一无所知。
许清淮没想到李明简的第二人格这么天真,忍不住戏谑:“怎么样,信仰真正的黑暗之主是不是比信仰母神好很多?你的母神只会给你先生的胸腔开个大口子。”
夏白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,有些不好意思:“谢谢。”
“李明简呢?”许清淮问,“有些事问他,我跟你说不明白。”
夏白虚弱道:“太痛了,我不想他出来……没关系,你问我也是一样。”
许清淮挑起眉,正待再说什么,忽然,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一侧炸开,战机被余波波及,猛地倾斜,将许清淮和夏白同时甩了出去。
许清淮左手一把拽住夏白,另一只手混乱中抓住了驾驶椅,手腕咔嚓一声,脱臼了。
许肉包跳进驾驶座,飞快稳住战机,被甩飞的两人又重重落在地板上,被李明简流出来的血溅了一身。
肉包紧张道:“第一军区和第二军区发起进攻了!目测有……二十二颗导弹正在朝我们飞来!”
“所有人注意!”肉包点开中控,“立刻展开防导弹系统,并对邪。教团发起反击!集火坐标(45。2°N,175。5°W,18000ftMSL),优先使用非核武器,避免造成平民大面积死伤!”
许清淮稳住身体,大步冲到驾驶舱,看见导弹如流星般朝着他们飞来。
他们的军队立刻开启了防护系统,开始对导弹进行拦截,同时朝着许肉包提供的坐标进行集火攻击,热战毫无征兆地全面爆发。
而刚才的那个爆炸……
许清淮看向黑茧。
黑茧现在实在太大了,简直是活靶子,刚才中了母神阵营偷袭的第二枚导弹,顶部的坑被砸得越发的凹了进去。
当许清淮的目光落在那个坑里时——
“咔”的一声。
以坑为中心,黑茧裂开了一道缝隙。
许清淮霎时间心跳暂停,猛地攥紧了身下的驾驶椅,倒吸一口气,下意识低声惊呼:“许有余!”
黑暗的缝隙里一闪而过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睛,藏在内部的神力四泄而出,头顶旋转的太极瞬间扩大数倍,以恐怖的压迫力占领大半个天空。
血月立刻沸腾了。
闻到了新生神明气息的母神简直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,像是被诱惑得完全失去了理智,开始疯狂变大,甚至从月亮的最中间慢慢浮现出一只朦朦胧胧的眼睛。
世界开始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,一股浓重的腐败气息蔓延开来,空气的粘稠度好像增加了,重力也开始改变,地面颤动不已,不远处的大海不安分地晃荡,发出哗哗响声。
许清淮忽然涌出一股极为不安的情绪。
肉包看到那只还没睁开的眼睛,也顿时变了脸色。
“那条蠢蛇是疯了吗!”它惊恐地大声叫道,“祂是不是想把整个影世界都毁掉?该死的!祂到底有没有当神的基础道德!怎么能对自己的信徒下手!”
许清淮仅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血月。
他的大脑嗡的一声,变成一片空白。
有那么几秒钟,所有声音都消失了,他好像陷入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,眼角膜像蜘蛛网一样裂开了伤痕,鼓膜也跟着破裂,浑身的血液似乎在倒流,刻在基因里的某些东西被唤醒,让他的身体几乎要像冰淇淋一样融化。
“许清淮!许清淮!”
许肉包的声音直到很久之后才断断续续传进他耳朵里,他用力晃了一下脑袋,无法继续站立,软绵绵地顺着座椅滑落在地板。
他听到许肉包在中控频道发出的一连串命令。
“全员戴上防护眼镜,禁止抬头看天空!禁止使用辅助射击装备观察月亮!禁止以任何形式的祷告与‘宇宙之母’链接!保持冷静,不要恐慌,继续战斗,正神会保护我们所有人!”
不知过去多久。
许清淮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,他全身剧痛无比,精神恍惚,感觉到肉包正用狗爪疯狂扇他。
他抬起手,握住了狗爪,咳出一口血:“……别扇了!”
许肉包给他戴上防护眼镜,急得哇哇叫:“你这个人类怎么这么鲁莽?要不是鱼给你做了改造,你现在就会变成一条扭曲的会不停生小怪物的人蛇……”
许清淮透过防护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,他的皮肤上居然密密麻麻长满了肉芽,万幸肉芽被黑暗之力强行压制,正在一点点变小。
许肉包后怕地喃喃道:“那条鱼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,我再也不会对鱼大声说话……”
许清淮戴好防护镜,不敢再抬头,只敢借助玻璃的反射快速看一眼月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