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清淮心不在焉地抬起手,摸了摸狗头,筋疲力尽道:“一言难尽。”
肉包操心道:“那先吃饭?还是先睡一觉?”
许清淮一点食欲都没有,摇摇头,先直奔浴室,连许有余一起里里外外刷三遍,把从问灵里带回来的甜腻味道完全刷干净,然后将自己完全沉进温水里面,试图去冷静地回顾刚才发生的事情。
但发生的事情太多、太离奇,他甚至不知道该从那条线开始理起,脑袋里乱糟糟一片。
等许清淮回过神来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只是在盯着水面走神,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许有余身上。
许有余晚上吃得太多,变得有四十斤中型犬那么大,结结实实黏在许清淮身上,不用呼吸般全部泡在水中,触手的吸盘里偶尔会冒出一两个泡泡。
仅仅就这么看着它,许清淮的胸腔开始剧烈蠕动,并产生无比殷切的滚烫热意,甚至分泌出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黏液,渴望着已经有半个成年男性那么高的怪物重新钻进里面,把空缺之处完全填满。
许清淮罕见地感到难为情,耳朵被热水蒸成了红色,眉头紧皱,迁怒到怪物,用小电流不痛不痒地电了它一下。
许有余翻起覆膜,露出猩红色的瞳孔,疑惑又无奈地看向人类。
许清淮道:“你太重了,从我身上下去。”
许有余无动于衷,像是料定他现在并非真的生气,用尾巴蹭了蹭人类软绵的皮肤,从口器中发出声音:“困,好饱,困。”
许清淮:“自己去玻璃罐里睡。”
许有余蠕动一下触手,重新闭上眼睛,把畸形的脑袋埋进水里,贴在人类锁骨的地方——这个漂亮的凹槽简直就像为它连身定制的枕头——然后在水下坚定地说:“不。”
许清淮:“……”
怪物抓住他的弱点,紧接着又道:“奖赏,今晚,奖赏。”
许清淮愣了一下。
这东西的小心思越来越多了,不过,今晚它确实表现得出乎意外,如果今天没带它一起去,他很难从那个诡异的非法组织里全身而退。
奖罚分明是教育成功的关键,许清淮想。但该奖励什么呢?
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,他的身体比他更快一步做出回答。本就蠢蠢欲动的空腔开始无比期待地收缩,里面很快变成了一个难以启齿的小水潭。
许清淮沉默。
他神色不明,盯着他的怪物和他的胸腔,握在浴缸壁上的手收紧。
他甚至已经开始情不自禁地回味今晚被割开肋骨的感受,像是麻醉剂上瘾带来的后遗症……
良久。
许清淮缓缓吐出一口气,跟着闭上眼睛,最终决定放过自己,顺从本能。
毕竟他今晚已经太累,同样需要做些什么放松一下,再好好地睡个整觉。
他伸出手,揽住怀里的恐怖生物,手指隔着覆膜点了点它的眼球,发出邀请:“今晚要在我的肋骨下面睡觉吗?”
怪物本来严严实实盖着的覆膜噌一下掀开了,隔着水直勾勾盯住许清淮的脸,似乎有些难以置信。
许清淮勾起嘴角。
他从水里坐起身,裹上浴袍,擦干自己和怪物,靠在墙壁上,把自己的半透明血肉暴露在空气中。
“记得把伤口划得漂亮些,”他说,“再变得更小一些。”
第23章预梦“小野猫,甜心,宝贝,死鬼,亲……
许有余一下就不困了,眼珠在畸形的头部跑来跑去,最后定在人类的左胸膛处,盯着那处小小的神秘洞穴,连语言都忘了一干二净,从口器里发出嘶嘶的声音。
许清淮又催促它快点,它嗖一下变得只有巴掌大,黏在半透明的皮肤上,用分叉的舌头舔舐今天被割过一次的地方。
许清淮低头看着,打了个哈欠,懒洋洋道:“以后可以考虑把这两条肋骨取出来,改造成机械肋骨,这样只要按一下开关就能把胸腔打开……”
许有余死死扒住属于它的那两根肋骨,坚定地抗议:“不!!”然后无比熟练地麻醉、开膛、钻进去、再仔细把伤口缝合。
让许清淮感到惊奇的是,这一次他居然连血都没有流,痛感更是微乎其微,只体验到一阵短暂的凉意,似乎是许有余用瞬间的低温冻结了血管,让它们在被割裂的时候来不及做出反应。
许清淮忍不住道:“明天我要好好跟你谈谈……等明天。”
关于它到底是什么生物,和非法组织口中的母神到底有没有关系。
但现在,随着许有余用身躯将空洞完全填满,许清淮的大脑正逐渐变成一片滚烫的空白,这些琐事成为了最无关紧要的边角料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手,捂住自己的左胸,呼吸骤然急促,空腔控制不住地收缩,像是要把许有余挤成肉泥、再吸收进血液里。
这回不会再有其他人干扰,他和许有余在绝对安静的独立空间。
许清淮感受着每一个清晰且微妙的摩擦,喉结滚动,身体开始微微战栗。他伸手擦掉镜子上的水汽,垂下眼睛,看着许有余在自己体内乖巧蜷缩,半透明的皮肤下映出的绚丽触手表皮,一些扭曲的快意慢慢爬满心中最隐秘的角落。
他恍然间明白,这个陪了他二十几年的无用空腔是做什么用的。
——是一个专门为许有余设计的牢房。
用肋骨做铁栏,用血肉做门墙。
把一个独属于他的东西困在里面,最好永远无法从自己身体里逃离。
许清淮深深吸气,神色间带着一点镇定的疯狂,用食指的指节敲了敲肋骨,像家长在进门前礼貌地敲卧室门一样。
一只猩红色的眼睛睁开。进入这块神秘之地后,许有余的眼睛亮得和今晚的烛光没两样。
“不要试图控制我,”他警告它,“也不要闹腾,安安静静地待在里面,直到我允许你出来才能出来。”
怪物用分叉的舌头舔他的内腔,沉醉地享受着被完全包裹的快乐,眷恋地蹭着许清淮的肋骨,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