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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慎语这才意识到，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存在。

他僵硬地扭动着脖子，心脏狂乱地跳着。

是心动还是惊恐，已分辨不清。

窗台上，有一个白色人影。

那扇巨大的拱形窗昭示着这里并非现实，窗外是虚拟世界精心渲染的、属于“圣罗兰学院”的静谧夜色，星子稀疏，弦月高挂。

窗边的人是陆临岐。

他就那样随意地坐着，一条腿曲起踩在窗沿，另一条腿自然垂在窗外，姿态优雅得像个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的贵族，又像是半夜衔着玫瑰和爱人私会的风流公子。

不再是游戏中那身标志性的骑士铠甲，也不是严肃沉闷的法师袍或学者装。

陆临歧穿着一件质地柔软、带着繁复褶皱与精致蕾。丝的复古贵族衬衣，纯白的丝绸在月光下仿佛带着光晕。宽大的泡泡袖堆叠在手肘，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小臂。

黑发被一根红丝带松松系在脑后，垂下一束低马尾，夜风吹出几缕不羁的细碎发丝。

他整个人都像发光一样，尤其是扭头看过来的时候，月光晦暗，却显得他愈发俊美，那双眼睛颇有深意地看过来，好像带着魔力，能把人死死定在原地，忘了自己的想法。

“醒了？”

黎慎语猛地反应过来，又开始试图退出，他现在不止害怕身体被人控制，更担心二人的关系从此发生变质。

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无功。陆临岐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，轻盈地跃下窗沿，宽大的袖子随着动作滑落盖住了手臂和大半手掌，看起来倒是比刚刚温柔些。

——但也仅限于一点，真正被这位刀下带走无数亡魂的骑士长静静凝视时，黎慎语后颈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
他不得不拼命回想在白天湖里的场景，还有不久前在王座上这位迷。离的目光，来抵抗自己的怯懦。

正当他鼓起勇气想跟这位“NPC”开口道歉时，对方反而放松下来，坐在床边，恰好维持着客气到亲密间的暧昧距离。

不过这并不会让黎慎语多想，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个ICU里的将死之人，而陆临岐是负责给他送终的好心主治。

“我记得你。”

黎慎语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你在内测时经常来找我，姓黎。”

陆临岐本来想对这个离经叛道的“玩家”施些恶作剧，但据他观察，这人比看起来要小心脏，总而言之，陆临岐很满意他瑟缩的反应。

“看来我的‘小秘密’让你很困扰？”

黎慎语坐起来，一眨不眨地看着陆临岐，月光落在他脸上，那张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漠如同对千万个玩家，但此刻却散发着一种致命的、非人的诱惑力。

很难形容那种感觉，就像生理上的吸引，光是坐在他身边，就让黎慎语有些飘飘然了。

“你到底怎么了？声带坏了？”

温热的手指抵着他的下巴挑起，黎慎语顺着他的体温伸出脑袋，那只手又嫌弃地收了回去。

“我”
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急于证明自己还能说话，好像害怕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。

“你、你可以说话。”

陆临岐用冷淡好听的声音模仿着他磕巴的样子。

在男人反应过来自己开玩笑前，陆临岐拉开床头柜的抽屉，长长的马尾随着动作扫过黎慎语的手背，床上“胆小如鼠”的人无声地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那段发丝——

滑溜溜，凉丝丝。

在陆临岐察觉之前，黎慎语松开手，面上不显，心脏狂跳不止。

他居然摸到陆临岐了，哪怕是一截发尾。

这可是他内测无数日夜焦虑都不能达成的成就，看来还是走歪门邪道

“我们做个交易如何？”陆临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这位官方声明绝对“善良正义”的骑士，此刻的行径神态，恐怕和恶魔没什么差别——诱惑并威胁。

黎慎语看着陆临岐手中锃亮的火漆印章，无声地咽了咽口水。

“你看见了不该看的，我本来不该放你走。”

“但你想把这个变成机遇吗？成为我的共犯。”

陆临岐俯身靠近，带来的不是沐浴后的香，而是衬衣下，那具肉。体散发的香气，有些甜丝丝，但不等黎慎语仔细分辨又离开了。

他现在轻佻多情好像翻窗夜会爱人的贵公子，但眼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神色，那绝对不是看爱人的眼神。

“我需要你黎慎语，我需要你的才能。”

系统正想提醒宿主，只有威胁的话，不一定能达成共识。

但黎慎语无师自通地讨要奖励，一把握住陆临歧宽大袖口下的手，贴在了自己脸上。

陆临岐原谅了他的冒犯——当然，这具身体也无法拒绝，他任由对方脸上的热度染上手背，男人好像从惊恐中恢复了理智，神色偏执：

“可以，我要印在这里。”

“先生，现在是凌晨四点，建议您尽快休息，需要我播放音乐吗？”

电子管家的声音传来，黎慎语甚至感觉自己做了个梦，他从全息仓里出来，去镜子面前观察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