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写你的作业去。”
他这是回到第一个世界了?
陆临歧起身时鹅绒被顺着腿滑落在凉席,他走到窗帘边,扯开窗帘的一瞬间,被盛夏的夕阳晒得眯起眼——
楼下是一片堆满废料的的建筑荒地。
“我作业在学校写完了,”陆知夏在他背后无声地舔了舔唇,用坦荡的语气问,“你想吃什么?”
陆临歧顶着太阳看窗外,千禧年的老小区,一室一厅的出租屋,还在读高中的弟弟这是回到了遇见周修远之前的时间线?
家里蹲,无业,靠上学的弟弟养,连饭都不做么?
陆临歧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腿:自己也没瘸啊?怎么会靠未成年弟弟养活呢。
他难得因为内心的道德谴责,无视了陆知夏蠢蠢欲动的视线——对方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好,但陆临歧已经是经历过几个世界“摧残”的直男了。
“陆知夏,你发。情期到了?”
他抓住自己腰间的手,忍不住扭头问:
“虽然只有一间卧室但你要办事的话,我可以去楼下溜达两小时。”
陆临歧刚刚看了看,这个屋子只有一室一厅,隔音效果不怎么样,陆知夏这个年纪,是不是憋太狠,在最躁动的青春期室内对着一个年轻男人,久而久之就变态了。
这次正好给他纠正过来。
谁料他说完这句话,陆知夏的脸又涨红了,眼睛亮的跟饿狼一样,被他目睹了还在躲闪装纯。
陆临歧:“……”
如果有的选,他也不想一个眼神就看懂男人心里在想什么颜色废料。
“你脸上的毛细血管指定有什么毛病,”陆临歧装作没看懂,搡他的肩膀把人推得更远,“过敏了?”
“我我去做饭。”
陆临歧想拦他,但一想到自己的“厨艺”,为了这个小破房子,自己还是吃软饭比较无害一点。
等陆知夏做饭的时候,陆临歧把折叠桌和椅子备齐了,太阳逐渐落下,温度降低,他几乎没穿过这种松松垮垮的“老头衫”,不适地摸了摸胳膊:
“还有别的衣服吗?”
“你说今天上班的西装出汗,我给你泡在盆里了。”
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,陆临歧决定暂时闭嘴,每多问一句,他就要在名为道德的坡地上下行一步。
“哗啦啦”的水流声传来,陆知夏从厨房出来,走进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卧室,从床底拖出小箱子,扔了件蓝白条衬衫给陆临歧。
“这是我的衣”
陆知夏还没说完,就看见陆临歧飞快地套上衣服,劲瘦的腰线一晃而过,白色背心外套上宽松衬衫,瞬间从不修边幅变成学院里的男神学长。
他早有预感,自己要一辈子防着哥哥靠这张脸吃软饭。
“哥,你真好看。”
饶是不怕热,在这个没空调的家里穿两件还是有些遭不住,陆临歧面无表情地打开电风扇,用最大的风力对准陆知夏的脸:
“你出门也这么喜欢犯花痴吗?”
陆知夏在强风下也睁着眼睛看他,眼里很快出现了泪花,陆临歧不知道他这幅找虐的姿态从哪来,轻轻叹了口气,伸手往电风扇摇头开关上一拍。
在陆知夏眼睛被吹红前,风力移开了。
陆临歧干脆接受了事实,指向厨房,颇为懒散地指使这个心理扭曲的弟弟:
“做饭去。”
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未来,或者说,陆临歧确信有的是“人”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。
只是跟陆知夏相处一室,对方是普通人威胁很小,让他短暂歇歇放松也不错
就是好热啊。
等陆知夏端着两碗凉面出门,就看见哥哥把衬衫脱到臂弯,眯着眼睛对着风扇,刘海飞扬的样子。
或许是太闷热,又或许是肤色太白,陆临歧脸颊的绯红几乎没有消下去过,他或许还不知道,自己今天对陆知夏所有的冷脸和颐指气使,眼角眉梢的“风情”都被他珍藏。
“吃完饭可以吃西瓜,”陆知夏好像颇为习惯被抱怨,美滋滋地递上筷子,“或者我去给你买冰棍。”
陆临歧面无表情地看他,板正的衬衣被他胡乱堆叠在肘弯,白背心几乎完全展示了精致的碎骨,哪怕是坐在小桌子面前,都让人有一种来错了地方的矜贵感。
“你真的是高中生?”
陆知夏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帮他搅拌好面条,醋味弥漫开些许:
“我高三了,马上就能毕业,暑假我找了两份家教”
“哦?我替你去怎么样?”陆临歧接过冰凉的瓷碗,状似不经意道。
“哥哥”
陆知夏又要开始卖惨,被陆临歧食指一点:“噤声。”
就在老旧电扇“嘎吱嘎吱”的运行声中,各怀鬼胎的兄弟吃完了这顿表面温馨的晚饭。
陆临歧擦了擦嘴准备去洗碗,眼前的餐具就被人收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