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腾发现,陆临歧好像开始冷暴力他了。
陆临歧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,唯独对李腾视而不见。用餐时会将餐盘挪到离他最远的位置,走廊相遇时会刻意绕道而行。……这种特殊的冷处理本该令人煎熬,却奇异地滋养着李腾心中隐秘的喜悦——至少这证明他是不同的。
在例行的汇报上,领导又开始“骚扰”陆临歧,李腾握紧了手下的剑,忍耐,他不该过界的。
陆临歧对此人的“怪话”习以为常,对肢体接触不闪不避,甚至可以注视着男人的脸听完全部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
他说话的声音就像百灵鸟一样好听,李腾雀跃地跟着他,看着少年抽条时期过于单薄的背影,凑过去问中午吃什么。
陆临歧继续没理他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,先忍受不住的还是李腾,他似乎忘了领导的那句“你要做什么,看他的心情”。
他甚至想亲吻对方干净的指尖,最好用眼泪烫一下对方干燥温暖的掌心——这个从未落泪的壮汉,此刻却渴望用最极端的方式引起注意。这么一做肯定会吓小七一大跳吧?
直到某个暴雨将至的黄昏,闷热的空气黏在皮肤上像层薄膜。李腾终于按捺不住,闯进了许久未入的温室。
结果刚一进门,破空声来得猝不及防,带着一道黄色的残影。李腾肌肉记忆先于意识,铁钳般的大手瞬间扣住来袭者的手腕。
“啪嗒”
——木剑落在地上。
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,李腾这才惊觉自己差点捏碎的是谁的手腕。他慌忙松手,却已经在那截皓腕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青紫。
“你为什么这么做?”
陆临歧的忍耐度可真强啊……他看着自己捏出的触目惊心的指痕,心疼地揉了揉那块皮肤。
他抬头看时,呼吸凝滞——少年生理性的泪水在眼眶里要落不落,像银河坠入,黑眸静静地望着他,泪痣随着呼吸在眼前晃动。
李腾第一次,对某个人产生排山倒海般的倾慕。
他不知道这算什么,按耐住自己狂跳的心,甚至想用自己的嘴巴给对方消伤口。
“我的剑,”少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鼻音,“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还不教我?”
“老师是要我永远停在原地吗?”
一滴泪终于挣脱睫毛的束缚,划过那颗淡淡的泪痣。
泪水从空中坠落,李腾的脑袋也“嗡”地一声,他感到某种坚固的东西在胸腔里分崩离析。他单膝跪地,捧起那只受伤的手,用颤抖的嘴唇轻触淤青。在这个臣服的姿势里,他清晰地听见自己三十年信念崩塌的轰鸣。
“我会教你。”他的声音低沉却虔诚——
“从今天起,我不仅是你的老师”
雨水终于击打在玻璃穹顶上,噼啪声响成一片。
“更是你手中的剑,你指间的盾,你永远的奴仆。”
……
当司机提出下车时,陆羽刚看完了李腾这个男人的经历,他揉了揉太阳穴道了句谢,打开车门来到目的地。
别墅门口的人脸上缠着纱布,在风里等他,看起来是很急了……
“我没跟你说过吗?他打人很痛的。”
陆羽颇为轻松地问,得到的只是一句“先别管这些”。
“他太累了,现在在睡觉,应该怎么办?”
“把他放了。”
“不可能,”周英锐迅速回答,随后意识到这句话听起来有歧义,解释道,“舆论上已经无可挽回,放人并不可行。”
一群没用的废物,“陆羽”在心底冷笑。
这群蠢货根本不懂,所谓绝境不过是陆临歧精心设计的“牢笼”。只要他们肯松开手,所有困局都会土崩瓦解。
那孩子歇斯底里的表演或许全是虚伪,但想揍他们的心绝对货真价实——不过打完人居然累到睡着,看来这几位的所作所为确实死不足惜。
这位父亲沉默太久,周英锐忍不住又催了催。
——小七啊小七,你算无遗策,却忘了还有我这个变数。
他们不知道,请回来的是被夺舍的冒牌货。
“你把他搞回来干什么?难道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好吗?”
当周英锐引着陆临歧的父亲进入卧室时,守在床边的澹景明压低声音质问。
“陆羽”没有理会,单膝跪上松软的床垫。指尖拨开少年浓密的睫毛,确认他是真的陷入沉睡。
小七对自己掌控人心的能力还是这么自信,他简直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,转头对周围几个“负伤”的男人吩咐:
“都出去,网上的舆论直接删除干净。”
当最后一个人离开房间,登堂入室的人给卧室上了道封锁,黑暗瞬间侵蚀了屋子,床边的“陆羽”模样大变,他握住陆临歧纤细的手腕将人从被窝里拖出,很快发现他衬衫破破烂烂搭在身上。
这幅模样瞬间让陌生男人黑下脸,嘴里低骂一句。
陆临歧感觉到室温骤降,皮肤不自觉地起了层鸡皮疙瘩,就在即将睁开眼皮时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