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暖玉生烟真是疯子。
水珠顺着陆临歧颤抖的睫毛滑落,砸在那颗小痣。男人宽阔的手掌突然扣住他的后颈,轻易便在人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指痕。
“放松,”考特的声音突然变得古怪,像是无数种声线同步说一句话,“别抵抗我。”
陆临歧还没反应过来,就感觉一股冰凉的触感从太阳穴刺入。那感觉像被某种软体动物钻进脑髓,让他整个人更加剧烈地抖了一下,抓紧男人袖口的手指力道大得要撕破面料——可惜因为逃避肢体接触,不能给身前的“始作俑者”造成任何伤害。
“呼吸。”考特命令道。可陆临歧发现已经不需要了,他的肺部像被摘除般失去了知觉,身体沉重像要失去控制权。
视野突然扭曲成万花筒,最后彻底陷入一片漆黑。
系统好像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,好吵,随着他放松紧绷的神经,声音也戛然而止。
上一次死之前,好像也是这种感觉。
陆临歧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这么想着
陆临歧是在一阵窒息般的燥热中醒来的。
意识逐渐回笼的瞬间,五感的反馈潮水般地向他涌来。
窗外的蝉鸣粘腻得像融化的糖浆,刘海的碎发刺上眼皮,像某种小虫的触须在皮肤上爬行。他下意识抬手拨开,指尖蹭过眉骨时,突然闻到一股甜得发腻的香气——像是熟透的蜜桃混着茉莉,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,黏糊糊地萦绕在身边。
嘎吱——嘎吱——
老式风扇摇着头,将他周身的气息搅散在空气里。虽然皮肤上有些粘腻,却不是汗水的咸涩味道,而是一种令人沉醉的花果香气,混合在闷热的夏季温度里,给人的感觉就像开到荼蘼的花,或者熟过头微微败烂的果实。
陆临岐微微蹙眉,抬手将汗湿的额发拨开,喉咙干渴的像睡了一整天,他眨了眨眼,视线有些模糊。
……这是哪儿?
陆临岐撑起身体时,竹席被体温烘出青草味。室内光线昏暗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唯有缝隙间漏进一线橘色的夕照,窗帘有些陈旧,上面带着红苹果的卡通图案,房间的主人似乎很爱干净,连老旧电风扇页都没有灰尘的痕迹。
他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,地上的凉席边放着一个闹钟。
酷暑时节的黄昏,阳光已经褪去了暴烈的毒性,却依然带着沉甸甸的余温,这让陆临歧有种血液流速都变得迟缓的错觉,他微眯着眼睛跪坐在凉席面前,任由摇头的风扇给他散温。
蝉鸣如潮水般退去,连带着电风扇的嗡鸣也渐渐微弱。陆临歧偏头时,发现插头不知何时松脱了。
热气瞬间蒸腾,他俯身去够插座,背心随着动作卷起,露出一截后腰——那里纹着一只半掌大的黑猫。
那个图案的位置隐蔽,却极具巧思:卡通风格的猫咪妩媚地举着一只前爪,几乎与身体等长的尾巴高高竖起,随着他绷紧腰肌的动作,那猫咪图案的尾巴轻轻摇晃——简直像在摇尾乞怜。
陆知夏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面。
门锁“咔哒”一声响起时,陆临歧扭头看他,睡得太久,他脸上还残留着红晕,从颧骨一直漫到眼尾,像是白玉上晕开了胭脂。嘴唇比平时更红,泛着水光,泪痣再也不能让那张脸更加清冷,活像志怪小说里专食人精血的妖精故意展示美貌的标记。
“陆知夏?”
陆临歧下意识地问脑袋里的系统,可惜无人应答。
“哥。”
少年的声音清冽,但陆临歧听到就有些起鸡皮疙瘩。
陆知夏穿着一身高中校服,手边提着一袋子大西瓜。
“几点了?”
陆临歧其实想问几月几号,但自从陆知夏出现在门口,他就觉得室内温度降低了些,狭小温馨的公寓也变得像恐怖片现场。
“六点半,我放学都是这个时间。”
他自然地把视线移开,把西瓜放进水桶,用凉水洗干净手后,走近美貌却毫不设防的哥哥。
“你不是说头疼吗?睡了一觉怎么样了?”
陆临歧看他伸手,心里嘀咕着要推拒,就听见陆知夏说:
“——那个工作辞了也不要紧,天气太热,我一会再给你拿两百块钱。”
陆临歧:“……”
他看了看陆知夏洗的发白的衬衫,再看了看身下的鹅绒薄被,任由对方带着水汽的手背碰上自己的脸颊。
陆知夏轻轻碰了碰陆临歧的泪痣,看着男人被电风扇吹乱的刘海支棱起来,露出光洁的额头。
陆临岐醒了,但还没完全清醒。
他半睁着眼睛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,冷峻的眉眼软化成迷茫的弧度,看他的眼神带着初生动物般的懵懂。
这种近乎天真的信任感,让陆知夏想起被驯化成功的野猫——只会对外人亮爪子,唯独对饲养员露出柔软的肚皮。
“哥哥睡得好吗?”
“你手怎么这么糙?”陆临歧被他的指腹弄得脸疼,抓住少年的手掌挪开。
“搬砖。”
陆临歧睡得充足,此刻多巴胺逐渐分泌,他好心情地抓着陆知夏的掌心晃了晃:“你在开玩笑对吧?”
陆知夏突然改变手势抓住哥哥嫩滑的掌心,对方一身的细皮嫩肉都是他养的,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升起些隐秘的独占欲,还有一些更邪的念头:
“嗯。”
他慢慢摸上陆临歧微凉的皮肤,余光还能看见对方短裤下粉色的膝盖,这个动作有些逾矩,很快换来对方的抗拒。
陆临歧被他突然伸进衣摆的手一碰,清醒了大半,一巴掌打开作乱的爪子,推开他的肩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