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温瑜颔首,侧目看他:“以后你见到她,不许往后退。”
“我尽量,”聂钧说,“你真厉害,想做什么事都能做成。”
别人把孔温瑜恭维得天花乱坠,他都毫无反应,但是聂钧随便说两句,他就觉得很受用。
“明天想去哪里玩,我陪你。”
聂钧手肘几乎挨着他:“你忙你的工作,让我跟着就行。”
孔温瑜笑起来,随后收敛了:“不着急,让满女士有点事做,分散注意力。”
他望着楼下空荡荡的客厅,隔了一会儿,解释道:“我爸去世的那一年,她精神状态很不好,换了很多医生都不行,最后还是靠时间。我给他找点麻烦,让她生点气,她就不会乱想,不然闲着容易出问题。”
聂钧沉默,孔温瑜看了他一眼:“但是我保证,以后绝不让你受委屈。”
聂钧顿了顿,笑了一下。没等他说些什么,一楼传出来一声开门的动静,随后是脚步声。
好像是满明芷出来了。
聂钧立刻站直了,起身往后退了一步,能完整看到孔温瑜的后脑。
几秒钟后,满明芷果然穿过客厅。
孔温瑜抬起手,朝她嗨了一声。
“别躲了,”满明芷头也不抬,脚下不停朝着餐厅里走去,“早看见你了。”
阴天一周,新港口终于迎来连续的晴天。
市里买私人游轮的不少,孔温瑜那艘体型大,又经历过多次远航,远远看去好像工业轮。
“加了一台引擎还有20艘救生艇。”孔温瑜戴着墨镜,发丝在风中飞舞,“安全是没问题的,但尽量不要在上面打架斗殴。”
“打什么架,”敖卿卿站在他不远处,也带着墨镜,走近了,“我对手都没来,否则这真是不错的机会。”
大波浪,连衣红裙,黑色高跟。
她处处透露着一股即将发疯的感觉,好像眼镜一摘就要开始骂人。
孔温瑜看了她一眼:“先进去,这个太阳五分钟就能把人晒成一块碳。”
敖卿卿不在意。
“见你一面真难啊。”她背对着早晨的太阳,红唇烈焰一般,“电话打不通,消息也不回,去家里找你值班的人不放行,问就是不在。我真服了,你又不去公司,又不在家里,几个局上也没一个有你的,到底在忙什么?”
他最近确实忙,经常跟聂钧约会一整天,搞起来不分白天晚上。
“你还笑得出来?”敖卿卿说,“我快累死了。”
“不好好忙你的事业,找我干什么?”
“要钱。”敖卿卿直接说,“货送出去,钱回不来,资金流转不动,你还得再给我签两张票。”
孔温瑜叹了口气。
“少叹气,都给你股份了,跟你要钱理所应当。”敖卿卿姿态不变,看了一眼在他身后撑起遮阳伞的聂钧,“趁着没开船,先给我开票,我让助理拿走。”
“你爸妈不是给你投资了。”
“你都听说了?是不是哪个记者又放出来的风,在这试探我呢。”敖卿卿撩了撩头发,“真是记吃不记打,再被我抓到,扇烂他的嘴。”
她脖颈挺得很直,端正站着,真有一点当初满明芷的状态:“我不能总要他们的,那会被看不起。我要自己干出名堂来,做给他们看。”
孔温瑜看了她几秒,没说话。
“你就没有这种感觉吗?”敖卿卿戴着墨镜看向他的墨镜,“想做出点成绩来给父母或者朋友好好看看。”
“没有。”
孔温瑜回答得干脆,也晒够了太阳,偏头对身后的聂钧道:“给她开票。”
聂钧低声问:“开多少?”
“你说了算。”孔温瑜说,耐心耗尽,率先朝着甲板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