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钧走到床边,俯身打量他。
从长眼睫到挺翘鼻尖,再到微微发红的下巴——是在浴室里的墙壁上硌出来的。
聂钧俯身亲了亲那红润的唇:“别让厨师来了。”
孔温瑜抬起眼睫来看着他,两人离得很近。
这种亲密的状态,只有事后才会发生。
“我的手没事,”聂钧的语气很像哄人,沙沙的,低低的,“有别人在,不太方便。”
“刚刚你没出来,”孔温瑜伸出手,抱着他的脖子,“我用手帮你。”
说着,他松开一只手往下去,在半路被聂钧伸手捉住,拉到嘴边亲了一下。
“不用。”他分进他的指缝中,紧紧攥了一下,“睡觉吧。”
灯下背光的男人温柔极了,孔温瑜默不作声看着他。
聂钧等了一会,想要起身,反被他拉着不松手。
沉默半晌,孔温瑜说:“钧哥。”
聂钧笑了笑:“又要补偿我什么?”
孔温瑜没笑,眼神执拗且认真,带着势在必得和孤注一掷。
“没关系。”聂钧顿了顿,认真地说,“去做你想做的事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果然如聂钧所说,孔温瑜推了所有邀约,不再外出。
一周后,股东会那边有了眉目。
孔温瑜这段时间一直冷处理,任凭外头满世界找罪魁祸首,他不解释,也不出头。
到了去公司签持股份额这天,孔家保镖倾巢出动,在宽街并行,速度又慢又稳。
聂钧太谨慎了,他坐和孔温瑜坐同一辆车,把前面的司机都替换成了保镖。
就连断腿的海鸣都跟着一起出了门——他对于调度方面更加熟练。
海鸣下车换了轮椅坐,在公司外等孔温瑜结束。聂钧一条胳膊不好使,也没跟进去,反而换了两个平时表现不错的,一左一右跟着进会议室。
俩人在门边等,海鸣扫视四周,没发现可疑的人。
“犯邪了,”他拍了拍轮椅扶手,“先是夫人腿出了问题,然后老板崴脚,现在又是我骨折。几个月时间,这轮椅都成标配了。”
聂钧:“我的胳膊也断了。”
“你那是小概率。”海鸣说,“回头我请大师去看看宅院,别是清明节去墓园带回来了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聂钧笑笑没说话。
海鸣又想起来什么,抬头看他:“老板天天晚上出去你知道吗?有没有叫你跟着一起?”
聂钧顿了顿,海鸣解释:“夫人那天问我,可是我的腿断着,也没办法跟着一起去。”
聂钧动了动绑着夹板的胳膊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也是,你胳膊也断着。”海鸣想了想,没有头绪,“司机肯定知道,但是他应该不会说。”
聂钧:“别问了,被他知道可能会生气。”
“那还用说,肯定会生气。”海鸣叹了声气。
不过五分钟,敖卿卿踩着高跟鞋从停在路边的商务车下来。
“孔温瑜几点结束?”她上了台阶,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观赏了一遍海鸣和聂钧折胳膊断腿的惨样,“我倒是听说不太平,这么严重?”
她身后跟着俩保镖,小狼和比特一边站一个,粉色亮钻的挎包在小狼手上。
俩保镖俱都愣了愣,随后对视一眼,都从眼睛里看到了幸灾乐祸,比特更是差点笑出声。
海鸣也颇觉丢脸:“还不确定,您可以打电话约他。”
敖卿卿笑了一会儿,撩了撩头发:“电话不接,人也见不到,我找他真有事。”
“特殊时期嘛,”海鸣陪着笑脸,“都谨慎一些。”
敖卿卿点头,环视四周:“他二姑来了吗?”
“应当来了。”海鸣说,“看到她的车了。”
“那可有的等了。”敖卿卿示意海鸣起身,“让我坐会儿。”
海鸣站起来,没拿拐,脚底虚虚踩着地。
敖卿卿坐上他的轮椅玩手机。
孔温瑜出来得很晚,身后跟着秘书。
敖卿卿顿时收起手机,迎着他走过去。
“诶呀呀,这可真是大忙人啊。”她一边说着,挡住孔温瑜去路,“我给你发了一段录像,你看看。”
孔温瑜拿出手机来看,视频很短,只有三四秒,里面一个穿着黑外套,戴着黑口罩和帽子的人在街角一闪而过,帽檐下的阴影中露出来半只锋利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