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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悟还有什么事情吗?】
夏油杰站在五条悟面前,无奈地戳着手机,
【我还有事情要做,如果没什么——】
“——啊,想起来了。”
五条悟的声音很突兀,吓得一旁静静梳理羽毛的麻雀叽叽喳喳地扑腾着飞起,
“我想吃可丽饼。”
【……】
黑发亡魂叹了口气,
【听我说啊,悟。】
“不听。”
五条悟再次飞速打断挚友尚未敲完的话语,他垂下头,整张脸都隐在发丝的阴影中,
“我不想听杰说这些。”
已经算是28岁的成年人赌气一般,从胸腔里憋出声音,
“我想吃可丽饼,我要吃竹下路的可丽饼。”
【……】
夏油杰沉默着把手机放在五条悟身边,刚想摸摸挚友的发顶,就看到五条悟突然惶恐地站起身来,
“杰!?”
六眼神子一把扯下眼罩,那双冰蓝的眼眸睁得极大,甚至连声音都无措得颤抖,
“杰——!?”
夏油杰伸出手的动作僵硬地定住,他终于明白了——从他主动现身之后,五条悟藏在喜悦和轻松表象下的惊惶与畏惧。
看不到,听不到,连引以为傲的六眼都无法察觉丝毫波动,只要夏油杰想,就可以彻彻底底消失,让五条悟找不到半分踪迹。
胸口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气管,细密又剧烈的疼痛夹杂着无法呼吸的沉重,让明明不需要氧气的黑发亡魂痛得弯下腰。
冰凉的义手轻轻握住挚友温热的手掌。
我在这里。
没有手机屏幕的闪烁,也没有任何声音,但想要传递的话语通过交握的地方传递。
——我就在这里。
“……杰真是,故意逗我对不对。”
五条悟反握住那只义手,
“真是的,杰好坏,那就罚杰请我吃可丽饼,不许反驳,反驳也无效。”
他刻意放大音量,
“杰不说话就是默认哦。”
手机都拿不起来,怎么说话。
夏油杰想笑,唇角却被无端的情绪压着,怎么也勾不起来,只能沉默地紧了紧交握的义手。
五条悟的反应打破了重逢的玻璃糖壳,令两人都不得不正视其中酸涩的山楂果——生者和死者之间不可逾越、深不见底的沟壑。
他已经死了。
可五条悟还活着。
黑发亡魂呆呆地跟着挚友坐上小轿车,呆呆地凝视挚友褪去婴儿肥后,精致完美的侧颜——真好啊,五条悟还活着。
他的唇角终于不再冰冷的僵硬,夏油杰低低地笑起来,笑到声音嘶哑,身体颤抖。
他要五条悟活着。
好好活着,长久活着,一直到变成牙齿掉光的老爷爷。
即使中间这么多年可能都无法相逢,他也要让五条悟活到那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