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苗,我此刻又能对你说些什么?
一切都嘎吧一声成为没有的过去,一切都已终止。
就算世界变脸,就算人间充满魔难,我对你的爱一如从前。
黑夜很快侵袭了我们的小屋,翟际睡着了。
我把被子帮她盖好。
我自己坐在黑暗里,任记忆在脑海里奔腾。
满屋子都是苗苗的笑声,满屋子都好象有花在开。
我再也不能见到你了吗?
这个春天,到底有多少泪水,这个春天,到底有多少消逝的声音。
一切都犹如梦里,一切都不是真的。
我在黑暗里拨着那串熟悉的手机号码,反反复复地拨,反反复复地听里面的女人说:您所拨打的用户因故停机!
天亮了,天真的亮了。
翟际翻了一个身没有摸到我就醒了,她看着我,半天才问,你夜里没睡?
我没有说话。
翟际再次大声地问我,你夜里没有睡吗?
我没有说话。
翟际生气了,她大喊着说,你为什么不睡?
你为什么可以为她这样,她已经死了!
我看着她轻声地说,闭嘴。
我听见我的喉咙响了一下,眼睛发麻,泪水就又下来了。
翟际说,你不要再这样了,我害怕。
翟际下楼给我做早饭去了,一会儿她端着两个炒青菜上来,她对我说,我去买饼。
我说,我不吃。
翟际说,吃吧,你昨天中午没吃,昨天晚上没吃,你不吃我也不吃了。
过了一会儿我对她说,你去街上随便吃点,别耽误上课。
她说,我不上了,你这样我怎么去上课。
我说,我没事。
翟际说,我陪你,你要哭我就陪你哭,虽然我没有你伤心,但我也很难过,我也不知道她的病会那么严重,年前她不是已经好了吗?
我挥了一下手说,别说了,我不想听。
翟际买回了饼,我为了哄她去上课,就勉强吃了点,那饼像利刃一样割着我的喉咙,使我难以下咽。
翟际说,我要留下来陪你。
我站起来说,走,我送你去上课。
翟际跟着我下楼,她在大门外等我,我拿钥匙开了自行车,走出去骑上,她搂住我的腰坐在后架上。
我蹬得很慢,还没有散步快,但我骑得很稳当。
我载着翟际从东门走进学校的时候,发现东门外两边的饭店和书店全被人拆掉了,“真好吃”饭馆也没有了,那些人都去了哪里,他们还会开饭店,还会做蒜苗炒鸡蛋吗?
曾经在这里吃饭的人,在这里狂醉的人,如今都在哪里?
这里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,这里已经空空荡荡,像一个记忆中的广场。
我把翟际送到艺术楼的前面,把自行车锁好,把钥匙交给她说,你下课要是想让我接你的话,打我手机。
翟际问,你去哪里?
我说,我哪里也不去,就在这个校园里走走。
翟际说,你千万别让我放心不下。
我说,我还能自尽不成,再见。
我看着翟际走上艺术楼的台阶,看着她走进去,看着她回头看着我,我对她挥着手,再见。
翟际也挥了挥手,转身往里走了。
我到了那个园子里,苗苗曾经带我来过的园子,我又看见了那块我们坐过的石板,看见那棵会开花的树已经死了。
我在那块石板上坐了一会儿,苗苗好象还在讲着自己高中时代的故事,她好象还没讲完,后来又去123宿舍继续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