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你怎么不吃醋?◎
七日后,乌尚书出殡,燕冬路祭送了老人家一程,随后辞别同行的爹娘,要打道万佛寺。
“哟,”燕青云握住儿子的后颈不让走,“我们冬冬何时也喜欢往庙里钻了?”
“我去请师傅开光。”燕冬拍了拍腰间的袋子,老实交代,“我给大哥备的生辰礼。”
燕青云这才放手,燕冬笑着行礼,转身溜了。他去了山上,请的是万佛寺的住持,约定七日后来取,就又火急火燎地回了衙门——昨晚忙着想燕颂,想着想着就在宣纸上描摹心上人的轮廓,画像是画好了,可却彻底将要批阅的公务放在一旁了!
小燕大人赶回皇城,一头扎进办事书房,拿起朱笔手不停批,直到外面的天烧开一片,又逐渐变成灰烬的颜色,这才伸了个懒腰,总算补上了。
“咚咚咚!”
墨官在窗外挑衅,燕冬打开窗,碍于威严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追着它满院子跑,只能冷冷地瞪这小畜生一眼。
小畜生欺软怕硬,抬起屁股往燕冬脑袋上一坐,燕冬“嘿”了一声,余光瞥见廊下的校尉立马侧身,好似非礼勿视,但嘴角却微微抽搐——明明在偷笑!
哼!
小燕大人被小畜生损了威严,心中很是不悦,晚些时候见了燕颂,嘴巴一张就开始告状,叫嚣着要把小畜生扒|皮烤成肉串吃掉。
“好。”燕颂揉着燕冬圆溜溜的后脑勺,“都听你的,”他吩咐马车外的人,“叫人去把那小畜生逮过来。”
便装亲卫应声,燕冬却犹豫了。他瞅了眼墨官的亲主人,说:“真烤呀?”
“不烤鸭,烤鸟。”燕颂说。
燕冬被逗笑,哼哼两声又改了口,说:“算了,不烤不烤,我大人有大量。”
“嗯,我们小燕大人是宰相肚里能撑船。”燕颂的手顺着燕冬的后颈往下滑,揽住那截劲瘦的细腰,掂了掂分寸,“瘦了。”
其实只是瘦了一点点,不是十分熟悉的人完全看不出来,但偏偏是连燕冬身上哪里有颗痣都知道的燕颂。
燕冬嘿嘿笑,说:“这几日太忙啦,我都没空闲犯猪瘾。”
“那对猪太残忍了。”燕颂在燕冬恶狠狠的瞪视中笑了笑,“这会儿饿不饿?哥哥陪你用点儿。”
“不饿,要睡的时候喝碗牛乳就好,好眠。”说到这里,燕冬拧了拧眉,有些犹豫地偷看了燕颂一眼,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。
小眼神被燕颂看了个完全,失笑道:“有话就说。”
燕冬挠了挠头,老实交代,“我这几日睡得不香,做梦好频繁的……就是那个春|梦。”
燕颂:“。”
他目光微闪,有些心虚,好在燕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并没有立刻发现坐在身旁的狼露出了尾巴。
“我都是有人的人了,他还纠缠我做什么呀?”燕冬抱住燕颂的胳膊,向他保证,“哥哥你放心,我对你忠贞不二,春|梦真不关我的事儿啊,我也很无辜,很苦恼。”
燕颂像个大尾巴狼,哄着说:“冬冬的心,哥哥知道的。”
“那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呀?”燕冬和燕颂撒娇,“哥哥耳目遍地,可不可以试着帮我大海捞针,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淫|魔?”
就坐你旁边呢,燕颂支腮看着半坐在怀里的人,颇为犹豫要不要坦诚,“找到了呢,你要把他如何?”
“在他精|尽人亡的前一瞬间把他阉了……诶?不对,”燕冬突然瞪眼,发现了燕颂的异常,“你怎么不酸啊!”
燕颂说:“我——”
“我关心三表哥,你都酸,如今谈起这个在梦里骚|扰我的男人,你竟然一点都不醋溜?不对呀,”燕冬挠挠头,用目光审问着燕颂,“你从前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吗?还和我发脾气,现在这是什么意思?得到手了就不在乎了吗?还是说,你是装的?”
这人露出一抹自诩温柔实则很憨的笑,鼓励地说:“不必装大方,哥哥吃醋的样子我也喜欢,我不会觉得你小肚鸡肠。”
燕颂:“。”
他想笑又不太敢笑,清了清嗓子,斟酌着说:“我只是不想为了个不重要的外人吃醋,否则难免显得我不信任你。”
“的确是个外人,但不是不重要,他对我做那种事,还叫我宝宝!”燕冬觑着燕颂,坚定地说,“你很奇怪,你对这件事的态度前后不一,这其中必有缘由。”
问不出来,燕冬就改变策略,开始唉声叹气,忧愁地说:“又故意瞒着我。”
没有秋后算账的气势,但比要秋后算账更具备威慑力。
“……”燕颂认输,拍拍膝盖,示意燕冬坐上来说。
燕冬小心翼翼地抬腿坐在燕颂腿上,腿压着腿,眼对着眼,这个儿时亲昵的姿态此时变成了情|人间的暧|昧和亲昵,他有些害羞地搂住燕颂的脖子,小声唤了声哥哥。
这个人十句话里有七八句都像在撒娇,燕颂笑了笑,伸臂揽住燕冬的腰,简单地老实交代了,顺便把自己的猜想也说了出来。
“桃花梦……”燕冬的心思都汇聚在这仨字身上了,他盯着燕颂,呐呐地说,“我都没有听说过呢。怎么会这样啊?”
“不着急,啊,”燕颂掂了掂腿,哄着说,“不要紧的,现在更不要紧了。”
“可以前疼过啊,”燕冬红了眼睛,小声说,“你怎么这么能忍啊?”
“因为冬冬在我身边,所以不疼。”燕颂见状叹了口气,蹭着燕冬微红的鼻尖,和他碰了碰嘴唇,就这么轻轻贴着,哄他,“不哭。”
燕冬鼻子发堵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说:“以后哪里不好,一定要立刻和我说呀,不要怕我担心就瞒着我,再有下次,我真的会生气的。”
燕颂轻声说:“记着了。那现在有在生哥哥的气吗?”
“没有。”燕冬蹭着燕颂的鼻尖,很机灵地说,“以后你背着我那个,我都能知道。”
“可不是嘛,”燕颂叹气,好似很苦恼,“次次逮个正着,让哥哥怎么做人?”
“哎呀,和我害羞什么?”燕冬安抚,“我又不会笑话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