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心里有恨,却不会忍耐,这样的人一直走在刀尖边沿,时刻都有见血的风险。”燕颂说,“你我以静制动,方为上策。”
“都听大哥的,对了,”燕冬抬头看着燕颂,“过两日有踏青游会,三殿下五殿下都来,你来吗?”
燕颂垂眼瞧着燕冬,明知故问:“你想我来吗?”
“坏人,”燕冬不高兴,“我能不想吗?是不是我说‘不想’你就高兴了?不想不想不想!”
燕颂轻笑,伸手揽住燕冬,轻轻撞了撞他,说:“哥哥错了,我来。”
“不想!”
“错了。”
“不想!”
“我错了。”
“不想不——呜!”
燕颂一把捏住燕冬的脸腮,制止那张赌气的嘴,说:“真不想啊?”
被拿捏死了,燕冬想要挣扎一下,撇开眼不说话。
燕颂指尖微微用力,把燕冬捏成小鸭子嘴,又问:“真不想?”
“唔!”燕冬艰难地发出声音,随即认命地点头,想!
燕颂轻笑,低头蹭了蹭燕冬的额头,说:“好,那哥哥就听冬冬的话。”
“哼!”燕冬捧着自己的脸,谴责燕颂,“坏人,你别落我手里。”
燕颂伸手握住燕冬的手,让那白皙的手心摊开,自己握拳放在上面,说:“落了呢?”
“哎呀!烦人!”燕冬气死了,一把丢开燕颂的拳头,起身就跑,跺着地板,气势汹汹。
燕颂笑着起身跟上,从后面拽住燕冬的腰带,把人拉到胸前,说:“送你?”
“避嫌!”燕冬转头,看了眼燕颂握着自己腰带的手,又仰头看向燕颂,冷酷地说,“注意分寸,四殿下。”
燕颂当真忘了分寸,闻言松开手,投降似的后退一步,说:“慢走,小燕大人。”
“不用送了。”小燕大人冷淡地一摆手,率先上了马车,走了。
燕颂站在原地目送,等马车平稳地驾驶出视线范围内,他脸上的笑也跟着淡了,偏头看了眼远处的巷子口,说:“把尾巴处理了。”
常春春朝暗处打了个手势,问:“如何安置?”
“从哪儿来就送回哪儿去。”燕颂说。
*
时值三月,时宜踏春,恰好雍京举子云集,各大山上人来人往,营生也跟着多了起来。
“公子,荔枝膏水。”常青青将竹筒饮递给燕冬,燕冬接过,仍在和身旁的鱼照影说话。
鱼照影今日穿的高领,修长白皙的脖颈被白色布料遮挡得严实,其实没什么特别,但离得近了,燕冬瞧见了他唇上的咬痕。
燕冬有点好奇,小声问:“亲嘴巴是什么感觉?”
“难说。”鱼照影挑眉,“想亲嘴巴了?”
燕冬老实地点头。
“找你喜欢的人亲去。”鱼照影说。
“想,但不敢。”燕冬做贼似的环顾四周,和鱼照影透露,“我之前偷偷亲了一下,心都要跳出来了。”
鱼照影身边的官家子弟,没见过燕冬这么单纯又直白的。他叹了口气,说:“真没出息啊,燕大人。”
“你若知道我喜欢的是谁,就不会觉得我没出息。”燕冬嘟囔。
“我知道。”鱼照影说。
燕冬瞪眼,警惕地说:“你别诈我!”
瞧你那样儿,鱼照影嗤了一声,“你在外面认识的人,哪个是我不知道的?这些人里绝对没有你喜欢的。”
“……真的很明显吗?”燕冬委屈,“那他怎么看不出来?”
“没猜出来前不明显,猜出来后就觉得,诶,怎么以前就没往这边儿想过呢?”鱼照影说,“至于他为何看不出来,很简单,当局者迷啊,你俩亲密惯了,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。”
“你怎么猜出来的?”燕冬好奇。
鱼照影合扇,又打开,“除了他,还有谁值得你如此小心翼翼的单相思呢?”
燕冬的准则很简单,喜欢就要得到,他是敢争敢抢的人,相中了一个人也一样。他这人骄傲,从不把自己放低了,不会觉得配不上谁或是人家瞧不上他,只有一个人特殊,那就是燕颂。
燕颂自小就是燕冬眼里的“神”,被他捧在手心心尖上的,完美无缺的,没有人能配得上的。何况燕冬把他和燕颂的感情看得比命还要紧,若喜欢的是燕颂,就可以解释得通他为何如此“没出息”了。
“鱼儿,你真聪明。”燕冬钦佩。
“是我太了解你了,在这件事上,我是局外人,所以看得更清楚。当然,”鱼照影看着大步走过来的人,嘲讽道,“若是没人说,至少眼前这个人就一辈子都看不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