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窈平静地看着他们。
主任搓着手:“是这样,赵家的事,大家觉得闹到法庭上对村里影响不好,你看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苏窈斩钉截铁地打断,“赵大勇触犯法律,必须受到惩罚。”
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尖声说:“苏同志,得饶人处且饶人嘛!赵家就这一个儿子!”
“就是,”另一个男人附和,“乡里乡亲的,何必做得这么绝?”
苏窈气得浑身抖,这时张桂芳冲了出来,指着那些人就骂:“放屁!当初赵大勇推苏叔的时候,你们怎么不说乡里乡亲?现在装好人了?”
主任脸色一沉:“张桂芳,这没你说话的份!”
“怎么没我份?”张桂芳叉着腰,“我可是目击证人!赵大勇那晚清醒得很,就是故意推的苏叔!”
赵老汉突然冲过来,“扑通”跪在苏窈面前:“苏同志!我给你磕头了!求求你放过大勇吧!我们老赵家不能绝后啊!”
苏窈后退一步,蹙眉看着道德绑架她的赵老汉。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传来。
众人回头,只见一辆警车停在路边,陆砚京和两名民警走了下来。
“干什么呢?”为的民警厉声喝道,“聚众闹事是吧?”
村民们顿时作鸟兽散,连主任都溜得飞快,只剩下跪在地上的赵老汉。
民警上前扶起他:“老人家,法律面前人人平等。你儿子犯了罪,求谁都没用。”
赵老汉瘫坐在地上,老泪纵横。苏窈看着他佝偻的背影,心里五味杂陈。
民警转向苏窈:“苏女士,我们是来通知你,案子下周开庭,请你和家人做好准备。”
陆砚京走过来搂住苏窈的肩膀:“律师说证据很充分,胜诉没问题。”
苏窈点点头,目光却无法从赵老汉身上移开。
老人颤巍巍地爬起来,拎起那篮鸡蛋放在苏窈脚边,然后蹒跚着离开了。
回到屋里,张桂芳愤愤地说:“活该!早知今日何必当初!”
陆砚京叹了口气:“赵大勇是咎由自取,只是苦了他父母。”
一个星期后,正式开庭。
但等苏窈从车上下来的时候,现有很多人围着,她没想到一个乡村伤害案会引来这么多记者,看来这场持续数月的干旱已经让媒体对任何新闻都格外敏感。
“别怕。”
陆砚京护在苏窈的身前,推开拥挤的人群。
苏父在苏母和张桂芳的搀扶下跟在后面,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,但走路还有些不稳。
刚进法院大厅,苏窈就看到了赵家老两口。
赵老汉蹲在墙角,手里捏着半截熄灭的烟头,赵老太则呆呆地坐在长椅上,眼睛肿得像桃子。
两人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十岁,背驼得几乎对折起来。
“苏同志。”
赵老汉看见他们,颤巍巍地站起来,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,最后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苏窈心情复杂地点点头,快步走向法庭。
她告诉自己不能心软,赵大勇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
法庭比想象中小很多,旁听席只坐了不到二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