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明惟到洗手间门口一看,就见他略微低着头,手举牙刷,以一个谨慎又僵硬的姿势刷牙。
脸刚洗过,鬓发边沾了点水,看得出洗得不容易。
上半身赤裸,没穿衣服——穿脱都很困难,要人帮忙才行。
他的眼神透过洗漱台前的镜子投到温明惟身上,略一停顿后移开,刷完牙漱了漱口,说:“早安。”
温明惟笑了笑:“天都快黑了。”
“……”
如果昨晚那场谈话算和好,今天是他们重新开始的第一天。
气氛不如想象中轻松,谈照有点无所适从,温明惟笑,他却没笑出来,半天才说:“饿了,我们吃点什么?”
“你想吃什么?”温明惟问,“我让厨房做点补血的东西吧,聊胜于无。”
谈照点点头,让出洗手间的位置。
温明惟洗漱的时候他也在一旁看着,好像突然间对彼此有点陌生,要换一种眼光重新观察。
这时大约下午四点,两个人在房间里慢吞吞地收拾完,下楼时碰到在走廊工作的家政机器人。
那只“小老鼠”。
管家给它换了身新皮,机身绿油油的,往某个角落一摆,乍一看像个盆栽。
温明惟跟它打了声招呼,听见“吱吱”的回应,转头对谈照说:“我看见机器人就想起那个时候的你,很可爱。”
“……”谈照哽了下,差点顺着问,现在不可爱吗?
的确不可爱,但以前也不可爱吧。
他一直不懂温明惟为什么用这种词语形容他,勉强算是夸奖,谈照没有反驳,问:“医生有没有说,我几天能好?”
“十多天吧。”温明惟说,“如果你想,可以更快痊愈。但那些催生身体修复的药都有很强的副作用,不能用太多。”
他竟然也在乎副作用,谈照没忍住:“你的药没有副作用吗?怎么只管别人不顾自己呢?”
“所以我不想吃了啊。”
温明惟温柔一笑,恍然和从前恋爱时一样:“你要发挥男朋友的作用,代替药,照顾好我。”
“……”
第一天无波无澜地过完,第二天也是。
大约一周左右,谈照肩膀上的两道枪伤就好得差不多了,最后一道伤比较重,谈照没耐性,医生每天来换药时他都要求加大剂量,想快点痊愈。
如果是公立医院的医生,绝对不敢听他乱指挥。但温明惟的医生多离谱的患者都见过——最离谱的就是温明惟本人,见老板点头,就帮谈照把剂量加到极值,原定十五天的治疗期,硬生生缩短到了十天。
温明惟虽然纵容他用药,但其实并不满意,谈照痊愈这天,送走来做最后一次检查的医生,温明惟终于问:“你这么着急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