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照压着火气,又看了一眼温明惟。
温明惟当真公事公办,没有一点理解或支持他的意思,毕竟温明惟的立场是在那边的,倒也不奇怪。
但他冷淡的态度比简心宁刻意的针对更让谈照心里发寒——明明在预料之中,还是觉得难忍受。
简心宁没有反驳,求助般转向温明惟,用眼神征求意见。仿佛她已经考虑得很全面,已经尽力了,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去满足谈照。
温明惟默然片刻,一句话给这场争执定了结局:“仁洲的地的确不好拿,我们不急于一时,以后有机会再说吧。”
他说得平淡,脸色有些不悦,不知是因为谁。
简心宁恍若不觉,顺着接了句:“好,要不这样吧,谈先生,如果你不介意,合作方案我来重新拟一份?”
“我介意有用吗?”
谈照有火难发,烧得喉咙疼:“既然你们都没打算跟我好好商量,还装模作样谈什么?不如直接告诉我,我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,乖乖当一个提款机就行。”
谈照把手里的文件团成废纸,一把丢进了垃圾桶。
魂(10)
简心宁办事效率高,新方案不到三天就交到了谈照手上。
再次对接,细化,然后拿到董事会上通过表决,总共也只用了不到一周。
合作推进得异常顺利,谈照只发挥了一个傀儡的作用。董事会是温明惟解决的,表决时他没听到任何质疑的声音,就连站在他对立面的大伯谈翼,似乎也因为元帅另有打算而放弃这座桥,没跟他争。
会议结束后,谈照在谈英卓生前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下午。
这几天他很沉默,因为实在也没什么话可说。
上回跟简心宁谈崩之后,他一气之下离席,在花园外的路边待到天黑,目送简心宁陪温明惟吃完饭后开车离开。
路过他时,简心宁减速降下车窗,无声地投来冰冷一瞥,刀子般划过他的眼球,一个字也没说,但是完全的胜利者姿态,胜过千万句嘲讽。
她哪来的底气?凭什么能受重用?
无非是因为姓简。
谈照的怒火从心肺烧到颅腔,几度平息不得,几乎要呕出鲜血,待到能把情绪倒灌回体内,再次封印,他才沿着来时的路回家,去面对温明惟。
谈照告诫自己,要忍耐,只能忍耐。
发脾气无异于小孩哭闹,只对爱他的人有用。温明惟不爱他,生气和期待都只能折磨自己。
短短一段路,谈照走了快一个小时。
之后几天,他没有再做任何争辩,简心宁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,直到董事会开完,只等有关部门的审批手续,正式签约立项,工作暂时告一段落。
不论谈照心里是什么光景,温明惟公私分明一切如常,对他说过的最像安慰的一句话是:“你最近怎么吃这么少?”
——也只是随口一说,好像真不明白为什么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