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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拨霞供（第2页）

没想到，世子妃，竟是这么可爱的人物，果然是大智若愚！今日又学到新鲜的了！

甄云濯深呼吸一口，单手倒了一碗茶递给他：“话说太多，嗓子都干了，喝水。”

于此事上徐雪尽倒是乖巧，伸手穿衣、张口进食，似被供起来的小狗儿，听话又娇贵。软的好似可以摊开肚皮任你把他伺候舒服，再窝在怀里撒个娇。

如果，他不语出惊人的话。

甄云濯已经不记得，他完全醒来后，是第几次被他噎住。

除了意外，他也没有讨厌，反而觉得他日日都在更新认识，见到这个少年原本的样子。倘若徐雪尽身子康健，金榜题名，日后朝堂上相见，也未必不是一件妙事。

左右算计，聪明绝顶的年轻官员，君王见了都要许给公主做驸马，偏偏爱卿志不在此，板正于堂上，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。对上毕恭毕敬，对下也温和宽容，唯有在他面前才撒泼爱娇，耳语几句天子朝臣……只可惜……

甄云濯看着他乖乖喝水、睫毛微抖的样子，心又软下来，将他抱的更贴近一些。他决定不与他掰扯徐奉深，先将徐府苛待他的事情说明白了：“娘子，我用徐奉深作例子，不过是想告诉你，同为庶子，你在徐府受尽薄待，庶子不足十两月银，尚要靠字画贴补。传出去，是可以叫徐侍郎官声尽毁的，娘子如此聪明，可明白我的意思？”

徐雪尽眨眨眼，微微叹气。

他如何不明白，只是不愿去计较。

徐奉深的小娘是得宠贵妾，娘家是江南布商，嫁进徐府随了多少丰厚嫁妆，祝小娘的儿子与他如何能相提并论？

他娘亲在世时便不算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，旒衣出身乐籍，相貌受损，若不是与父亲有旧情在，只怕是更受冷淡。她人沉默不争，如果不是生了儿子早就人人可欺，偏偏去得又早，也没给徐雪尽留什么值钱傍身的物件。

比起二房那边不得入宗祠的外室子，徐雪尽已然很满足能在徐府衣食无忧地长大了，又遑论享受些好的。

如果不是他聪明堪用，给父亲长脸，十四岁后以免出去丢徐府颜面，他恐怕连这番待遇都没有。

夫子说过，君子在世，安身立命，无愧于心即可。

父母生养他一遭，不至于他流落在外，受尽非人之苦，徐雪尽只当感激。他这人看起来精明利落，实则最是通透，恩归恩要尽，仇归仇要报，起码在仇未起之前，徐府于他唯有恩情。

只是这恩情里头含着多少真假好坏，也无大碍了。

横竖他现在也死了，虽不知道为何，但徐雪尽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徐府了。任谁家死了一个不要紧的人，再复生回来，都不会是皆大欢喜的局面。既然如此，又何必计较从前，他只好好想想日后吧。

“我明白，但无所谓。”他双手握着瓷白的茶杯，笑的宽和，“我与其他、兄弟姊妹，不同。与其计较、这些，不若我、好好读书、仕途通畅，来日打他们脸，叫他们、后悔、轻视我，不得不来，巴结于我，岂不、更难受？”

徐雪尽说着说着又叹气：“可惜、我、我死啦，焉知不是我、贪心不足、道心不纯的、缘故。旁人为、为兴邦，我为、争口气和报仇。”

甄云濯心悸得紧，只觉被刀刀往细嫩的皮肉上割，他口里又泛起腥甜，忍了许久才咽下去。

“胡说，你没死。”甄云濯抚他脸颊，眼里有徐雪尽看不懂的愧意，“徐雪尽好好地活着，待你好了，万事皆在你手中。”

他定定地看着小狐狸清亮的眼眸，掷地有声：“但你想要，怀霈在所不辞。”

徐雪尽愣了愣，眼前人分明时常一副摇尾巴的大狼狗模样，如今郑重其事倒叫他陌生起来，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遭甄云濯。

这人不是那个将人偶当娘子的傻子，也不是那个整日痴迷他皮相的浪荡子，甄云濯似在乾坤之上，定着天下大成，倒有些当得起“怀霈”二字了。

徐雪尽弯着眼睛笑起来，颇有迷惑众生的妖冶艳丽：“你这人虽不正经，但该值得相交。不若、今日我们吃、红汤的拨霞供？”

甄云濯这几分正经顷刻间消失殆尽，又讨好亲昵：“娘子乖啊，大夫说了你说话顺畅之前，不能吃辛辣的，娘子再忍忍，好吗？”

徐雪尽那短暂的赞赏也消失殆尽，顿时哭丧了脸：“你、骗子！”

作者有话说：

世子：娘子你听我说……

小徐：好啊你这瞎子，我这么好看你看不出来？

世子：桥豆麻袋，我们的话题为什么会拐到这里？

小徐：习惯就好。

世子：《如何撩一个脑回路清奇沙雕但美貌的直男》

回答：下一个更香。

世子：但是他真的很美貌怎么办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