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云濯心碎得厉害,紧紧抱着他:“父亲应该是第一次见你,就认出了你,所以他赠你九歌剑,那是煜威侯的配剑。我是冬至日,将女扮男装的太后认成了你。”
原来如此。徐雪尽想起他看西陵禾汜的熟悉感,对于太后,恐怕也是因为先入为主认了对方是女子,初见大昭太后,紧张多过好奇,所以没有发现端倪。
“我以为你会不相信。”甄云濯缓缓道,“容与,你在想什么?”
他起初知道旒衣被害,还会强装冷静若无其事,只在大理寺一切尘埃落定后才流下眼泪。甄云濯惯常知道有的人自保会先逃避,如徐雪尽今日,却没想到他这样快就决堤。
甄云濯唯有心疼。他的容与长这么大,学得最好的,恐怕是忍耐。忍耐一切无法忍受的恶语、悲痛、苦难和真相,他这样玲珑通透的外表下,是这样一颗琉璃的心。
“我读过史书,他战死了。”徐雪尽抽泣着喃喃,“我娘也死了。”
“别怕。”他什么都没说,甄云濯却仿佛听到了所有,他们互相依偎,互相确认,“容与,你不想面对我就一直藏着你,你想要面对,我便豁出一切撑着你,别怕。你父亲与我父亲是莫逆之交,我们还要给煜威侯报仇,要让他夙愿达成,你是他的血脉,你会拥有一切。”
你不会再经历失去。
徐雪尽埋着头,但哭不语,他们在夜色里开始接吻,肌肤相亲。
“我心不变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有了西陵氏就是有了泼天富贵。”徐雪尽微微喘息,“那本就是我的,我不过拿回来而已。只是怀霈哥哥。”
“嗯?”甄云濯吻着他的肩膀,一边抚着他如丝背脊,“容与,怎么了?”
“你只有这一件事瞒着我吗?”
甄云濯沉默以对,许久后他缓缓道:“不,还有别的,但你很快会知道。”
最亲密无间的人开始彼此试探,如悬崖走马岌岌可危,徐雪尽需要他,在这个人身边已经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个万事轻放的少年,他已然对着甄云濯付出了全部。徐雪尽借着情事的呜咽哭心里的涩,他坦诚得让他错不及防,却又无从问起。
徐雪尽问他:“你怕吗?”
甄云濯睁开眼睛,与他在黑夜里对视,瞳孔里似乎有什么将要说出来的残忍真相。你怕不怕我站到你的对面?怕不怕我知道你的秘密?怕不怕我们殊途陌路、夫妻离心?
“我不怕。”
他吻上那坠着露的唇,如采一朵山茶的蜜,身下人被吻得意乱情迷,快要听不到言语,只剩下云端坠落的失重。
“我爱你,都是你的。容与,我承诺的每一句,也会说到做到。”
——
西陵庭楹在上,隔着绣帘,轻而易举看清了他们的一举一动。
“这孩子对甄云濯爱慕依恋,我真是。。。。。。真是恨不得杀了他!”西陵庭楹护甲微蜷,深深陷在肉里,“他最好也是真心的,否则我现在就告诉容与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太后!”宣紫慌忙去握她的手,“您别伤着自个儿。奴婢知道太后的心情,但大公子年纪还小,多经众叛亲离的痛,如今他们情正浓时,您若是坦然说出来,必然伤着大公子的心啊。”
西陵庭楹闭上眼睛,咬牙切齿:“是,我知道。猎宫行刺后只怕更是死心塌地,这孩子。。。。。。唉,这是我兄长唯一的血脉,如今却是难有延续了,甄氏欠我的,赔一整个江山都不够!”
宣紫也跟着叹气,心里哀恸。
“将甄云濯这狗崽子叫来见我。”
甄云濯到了西陵庭楹的绣帘后,这个女人已经面色如常:“怀霈,你看这出《狸猫换太子》想到了什么吗?”
“太后听这个戏,未免有些脱离,容与不是狸猫,也不是太子,也无人是皇后。”甄云濯平淡道。
“哟。你说什么呢?”西陵庭楹掩着嘴笑,“皇后不就是你昌盛王府,狸猫是你自己,太子,自然也是我的容与。”
甄云濯眸色阴沉,死死地盯着她半边步摇。
西陵庭楹手指微微抵着额侧,轻声细语,像是在好好看皮影戏:“甄云濯,你以为哀家写给你父亲的信,是在责怪你们瞒着我?”
甄云濯眼皮微动。
“错了。”她转了转手腕的手镯,“何文秉的小情人,侯府的五姨娘,还有数不清的、被豢养在高门的少年。。。。。。连同徐雪尽。己亥年八月十五生辰阳子,人人竞得之。”
她语气骤然阴冷,如同鬼魅:“怀霈啊,你那娘胎里带来的病,好了吗?”
作者有话说:
这个月必分手!
我发现小徐还是挺能哭的,哭包美人甄云濯限定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