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刚才分明已经寡白的脸上还硬要挤出笑来,才是真真的可怕。像戴着一道黏在脸上的面具,一颦一笑都是画好的弧度,当情绪越过规矩的假相,就只有撕扯的怪异。
那时候的甄云濯,在徐雪尽眼里就是这个模样。
喝完了药,心窝处又热烘烘的,好受了不知多少,徐雪尽又凑上去:“乖乖,阿娘抱你。”
“徐雪尽!”碗勺一碰哐当放到小桌上,甄云濯拎着他一只手把人压到榻上,“你闹什么?我听着你不舒服纵马过市,恨不得飞回来,你还在这寻我开心?”
他自上而下看着他,白嫩的肤因为刚下去的药蒸起一片粉红,徐雪尽在他身下笑得停不下来:“好世子,别、别压,我错了。”
怎么会有人哭起来梨花带雨,笑起来也海棠风情的,恨不得、恨不得在他的嘴巴上抹一股子殷红,拉出痕迹来。
再笑,再笑就。。。。。。
一股火气上了身,又娇又柔的皮肉裹着精雕细琢的骨,立冠后仍不爱全竖起来的头发就是这个人的魂,缠得到处是。
甄云濯压着身体里的欲望坐起来,随意扯了毯子盖在身上:“我倒是不知道娘子是这么个皮的。”
徐雪尽理了一把自己的头发,侧身看他:“你既不想笑,刚才为什么要笑?”
满脸气的世子一怔。
“怀霈兄,我也算你枕边人,若是你对着我都不能纵情恣意,未免太辛苦了。”徐雪尽叹气,颇有些语重心长,“我挺喜欢听你叫我名字的,比那劳什子的娘子,都要情真意切些,我唯愿你像我一样,该生气便生气,该欢喜便欢喜。”
甄云濯看向他,这人被扑倒了索性就大剌剌地睡着,手上还有空闲扯着床帐的流苏玩,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惹了什么火。
我倒是想纵情恣意。
甄云濯想把这人拎起来揉搓一顿,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长成了个大人,否则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的?
又实在舍不得,怕他被强硬着戳破了窗户纸,吓得心口疼。
左右为难,生平第一次。
甄云濯牙都痒了:“我喊你名字两回,每回都生气,你喜欢我这样?”
“那又怎么样?”徐雪尽手闲着就给那流苏编出了一个双喜结,煞有介事地坐起来收了尾,“你对我生气,说明不把我当我外人,你生气了,我才知道要哄你,也不能一直让你哄我。”
“你这么想做我内人?”
“啊?可我不就是你内人吗?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与徐雪尽较真,只能气死自己。甄云濯重重呼了口气,冲他招手,“过来。”
面前风流倜傥都男子大张着怀抱冲他招手,徐雪尽诡异地觉得自己好似花楼里的姑娘,甄云濯声音压低:“你不是要哄我?”
“我不想抱你了。”
“徐雪尽,过来。”
他这张嘴。。。。。。说什么不好,说喜欢他叫自己的名字:“要不,你还是叫我娘子吧?”
甄云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徐雪尽有种被长辈无声威胁的感觉,他不情不愿地挪过去,被这个人一把抱进怀里,头埋在他的颈窝,不发一语。
。。。。。。行,没让我抱换成抱我,算了,抱吧抱吧,但是!
“松!松!松点啊!我喘不过气来了!”
“我没用力。”
“你骗鬼呢!你这叫没用力?嘶,又不是不给你!”
“别乱动。”
“我没动!你把我那个结压散了!”
“小点声,外面还有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