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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噩梦魇(第2页)

他直起半个身子,一点声响没有,徐雪尽安静躺着,手依旧没有松开。甄云濯看了一会,俯身贴在少年胸口。

徐雪尽身子单薄,胸腹自然不如常年习武或劳作过的男人坚硬,但也不软,只是薄。甄云濯不敢用力,隔着细微的距离,半枕不枕,感受到他胸口吊坠的凸起,还有下面仍然有些快的心跳。

直到一切趋于完全平稳,甄云濯才起来。

他翻身下了床,随手拽了一件外衫披上离开内寝,一点动静都没弄出来。

外殿才坐下片刻,一个玄衣男子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甄云濯面前:“主子。”

甄云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凉茶,眼皮都没抬:“世子妃已经连着好几夜心悸惊醒,弄得我也睡不着,总悬着心。”

霆玉抱拳:“属下亲自盯的,确实没看到有人动手脚。”

甄云濯似乎笑了,又没有笑,茶盏落桌,只有动作,没有声音。霆玉抬头看了他一眼,眼前人一身白缎寝衣,披着头发,倒将平日里冷峻的模样敛得干净,一张脸也生出些艳丽来。但他万万不敢觉着甄云濯能用艳丽这样的字眼形容,不过是他今日披着的外衫颜色实在娇嫩,完全不是甄云濯平日里会穿的颜色,薄纱轻雾似的笼在他身上,夜色浓重,月光淡淡,模糊之下,倒和那位神仙模样的世子妃有几分相似了。

“世子妃的衣裳,我随手扯的。”甄云濯看他一眼,直截了当地戳破他心中所想。

难怪。。。。。。霆玉垂了眼睛,又继续说正事:“是属下无能,没能查出原因。”

甄云濯倒也不责怪他,只是转着自己方才还被徐雪尽拽住的手腕摩挲,若有所思:“那便只是害怕了。”

霆玉有些犹豫:“属下白日里。。。。。。并看不出世子妃有何忧思?”

座上的人抬起眼皮来:“哦?”

霆玉心觉不好,这次跪下得干净利落:“主子,属下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我叫你看着谨世院,你却盯着我的世子妃关怀备至。霆玉啊。。。。。。”甄云濯站起来,拖着外衫走近,居高临下看着他,语气急转直下,赞赏难掩,“你做得好。”

霆玉却头都不敢抬,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,眼前只有那件岫玉色的纱衫晃荡,像点了迷香一般叫人神志不清。

“徐府怎么说?”甄云濯抖了那件外衫落地,又盘腿坐回椅上。

“徐大人正在筹谋着徐大公子的婚事,定下的是裕华伯爵府的三小姐。”

甄云濯转转手腕:“弟弟去世还没有一年,徐府就急着办喜事了?徐亭贞那样子,从前就爱混在南风馆找些琴师陪着,口口声声附庸风雅,如今也肯娶女子?”

霆玉皱着眉想了一会,没想通关窍:“但徐大人与裕华伯爵府,也算是高攀了。”

“裕华伯爵府的大公子,我记得是那个叫。。。。。。侯因的?”甄云濯若有所思,“先前好敏学塾,他家庶出的妹妹时常被他挂在嘴巴,讲不得就要与我的世子妃说两句。”

霆玉垂首跪着:“属下去拆了这桩姻亲?”

“不用。”甄云濯屈指敲打桌面,似笑非笑,“徐敬现在是新贵炙手,裕华伯爵府也就侯因成气些,拆这么好的姻缘,多不道德?自然是要锦上添花的好。”

霆玉跟了他许久,自然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:“属下明白,若是裕华伯爵府有顾虑,属下自然帮他们打消。”

“只是喜事若太热闹,没个反衬也无聊,世子妃在这担惊受怕,他们高枕无忧,虽不到时候,我这心里还是不太舒服。”甄云濯扬起嘴角,“不若就让他们也精神一些。”

夜风吹动菱格窗外的纱帐,前头摆的倒流香台映出晃动的影子,甄云濯伸手指着那边:“怪吓人的。”

霆玉回头看了一眼,颔首道:“是,那属下先告退了。”

“等等霆玉。”甄云濯站起来,提起那件衣服准备回去,“你这几日辛苦了,回去休息几日准备接露白回京吧,盯梢的事,交给别人办。”

男子身形一顿,只觉得背后有薄汗下来,他拱手,隐在黑暗中:“属下知道了,谢主子体恤。”

甄云濯回到内寝,看到亮着火光的灯芯快垂进油里,他拿起剪子挑了一下,屋子里的光亮又明了些。

甄云濯站着看了一会,躺回了徐雪尽身边,他贴近这个人,小心翼翼地抱住,如嗅蔷薇。

梦魇之事徐雪尽醒来后就不大在意,他找人给他弄来了好些废弃的玉料,白日里除了被金五和玲珑左右扶着走一会儿,就是埋头在甄云濯的书房里舞弄。

这双手到底是太久没动了,有些生疏,不将手感找回来,实在不敢在真正的好玉上下手雕刻。

“娘子到底是在做什么?”甄云濯每每从城防营回来,都只能看见徐雪尽埋头苦干,专注地满头是汗,还常常听不到他说话。

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,见他纤长的手指握着刻刀在石头上刻出一只发明鸟,栩栩如生,技艺精湛叫人叹为观止。

最后一笔尾羽勾完,徐雪尽绷紧的背脊才松下来,他这次满意了许多,回头看到甄云濯正处着下巴,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。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怎么有人天生就一双多情眸,盯着你的时候总觉得要念些淫词艳语才能助兴,“你回来啦?你在看什么?”

甄云濯弯弯嘴角:“你如此认真,都听不到我说话,便想着不打扰你看看你在做什么。”他伸手帮他撩了一下碎发,“顺便,娘子好看,我多看看。”

“哦,那。。。。。。怀霈兄你随便看。”徐雪尽大大方方抹了一把脸,然后就把手上的石雕递到他眼前,“怀霈兄觉得如何?”

甄云濯凑过头,认真品鉴了一番:“这样的雕工,只在普通石头上有些浪费。娘子不若给我雕只玉佩?”

徐雪尽脸色得意起来:“这样的小图案只是练练手而已,怀霈兄若想要玉佩,我一定用毕生技艺给你雕个顶漂亮的!”他顿了顿又补充,“世间独一无二那种!”

甄云濯有些意外:“这方石子不过二指大小,上头刻发明神鸟这样复杂的图样,只怕是翻遍整个京城都找不到几个。。。。。。彤云馆有位刻龄三十年的老师傅,宫中内务府有位錾刻大人,大约只有这两位能试一试。”

这话说到徐雪尽心坎里,他难免有些高兴,像翘起尾巴的小狐狸:“我自然不能跟那两位比,但怀霈兄是见过世面的人,你都如此说了,我便放心了!”

他抿了抿唇,有些难为情,敬语都下意识用上了:“世子,你先前同我说你有很多玉石,是真的吗?能不能给我找一块缠丝黑玛瑙啊,有红条纹的那种。。。。。。”

作者有话说:

霆玉:你老婆长得漂亮多看几眼不行?

世子:ok,你替他去睡棺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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