啧,画邈心里翻白眼,她算是明白为什么甄云濯会在这里,且为什么徐雪尽已经清清爽爽换了一身衣服,但那花钿还搁着了。
看看甄云濯这么冷一张脸,实则不知道背地里有没有被爽死了?
霆玉不知道哪里出来,结结实实挡在了落絮面前,娇小的少年没撞着柱子,被霆玉弹落在地。落絮眨眨没反应过来,他不算笨,知道自己大概死不成了,只能绝望地哭出来:“我不要害了他,求求贵人,杀了我吧。”
“痴儿。”画邈重重叹气,到此处,她已然明白了甄云濯的用意,“落絮,你今年几岁了?”
落絮看向画邈,只知柔顺地应答:“我、我刚过二十。”
他长得显小,细皮嫩肉的,徐雪尽还以为只有十几岁,原来竟然和他是同岁的。
“你还年轻,长得又好,没了这个恩客,好好营生换一个,攒攒钱给自己赎身,也能安安稳稳再过一辈子。为了他,值得吗?”画邈语气里浓浓的悲伤。
落絮低下头,眼泪掉在地上,没有说话。
他其实一无所有,这条贱命都是相爷怜惜才苟延残喘至今,若不是他,早在五年前,管事的嬷嬷要带他去接客前,就该死了。
“你有一个好的生辰八字,也有一副好皮囊,怎么是这副胆小怕事的模样?”
十五岁的落絮见着何文秉,像巍峨的山。位高权重的大人,是他仰望都不敢的存在,只怕喘息多一句,就要被掐死。
“落絮,是谁给你取的名字?”
他说,不记得了。是原本的,还是后来的,他都不太记得了,浩劫一过,即使陷在泥尘也是新生了。
“好名字,虽然听着无依无靠,但落下来了,就安稳了,随风四散才是悲剧。”
落絮重新握笔写下的第一个字就是“何”,已然生疏的书法,歪扭的笔锋,在洁白的纸上凝成他的名字。
何文秉。
“你以后就跟着我吧,我不会亏待你。”
落絮还记得他语气里的倦和疲,留下一个蝼蚁都不如的人,于他而言只是一声叹息,但却是落絮昏暗的地狱里,一缕天光。
“盯着我的人太多,我不能接你出去,待在这里会很安全。你放心,没有人会欺负你,逼迫你。”
他说,好,都听爷的。
不知道他有没有家室,不知道他在外头是什么样的人,不知道流水落花,几分真情。那年他说铜雀楼的除夕太冷清了,听着雪压过枝头,就过了一年。
而后每年,他都来陪他过除夕。
爷,家里不会生气吗?
“不会,你好好睡觉,待睡够了,我再走。”
元宵也来,重阳也来,中秋生辰还会给他亲手做一盏兔子花灯。落絮已经忘了铜雀楼外面是什么样子,可他知道,外头的兔子花灯,没有何文秉给他做得好看。他会在里面用苍劲的书法写:愿落絮一生长乐久安。
“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?你只要说,我就都给你。”
落絮笑着看他,心里过了很多句话,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。没有,能得这些,落絮已经很满足了。
他在男人的眼里看见深沉的夜和星,花神宴这么热闹,落絮却觉得很安静。
“没关系,我都会给你。”
少年蜷缩在地上,瓮声瓮气地说话:“值得。”
作者有话说:
何落:一个年上强权和年下弱势,包养出真爱,俗套但纯爱战神会应声倒地的故事。
先提示:这章以后会提醒倒车,看看有木有发现隐藏的重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