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怀夕回到客栈时,沈云岫正倚在窗边翻着一本游记。
见她进来,立刻放下书迎上去,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:“回来啦?脸色看着还好,没累着吧?”
桌上已摆好了几碟小菜,一碗温热的汤正冒着袅袅热气。
沈云岫拉着她坐下,往她碗里夹了块炖得酥烂的排骨:“估摸着你这时候该饿了,让厨房留了些热乎的,快尝尝。”
许怀夕看着他眼底的关切,心头那点因书房争执而起的滞涩渐渐化开,拿起汤匙小口喝着汤,将许念昭的事简略提了几句。
沈云岫听完没多评说,只淡淡道:“慢慢来吧。倒是你,别总把事搁在心里熬着。”
他说着,又往她碟里添了片翠绿的青菜,“先把身子养利索了,旁的事急不得。”
接下来的三日,客栈里倒过得平静。
沈云岫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许怀夕。
晨起时会拉着她在客栈后院散散步。
午后搬张竹椅在廊下晒晒太阳,晚膳后便一起对着棋盘消磨时光。
他记得她爱吃的几样点心,每日都让掌柜的备着,连她喝的茶水都细心地调着温度,生怕她受了凉。
许怀夕起初还有些不自在,可看着沈云岫忙前忙后却乐在其中的样子,那些疏离感渐渐淡了。
她偶尔也会笑着与他说些从钱的趣事,或是听他讲游记上的有名之事。
第三日傍晚,许呈水派来的人终于叩响了客栈房门。
“许姑娘,沈公子,”来人是许家的护卫,神色带着几分凝重,“查到了,那日在茶楼见到的年轻人,身份已经核实。”
许怀夕与沈云岫对视一眼,齐声问道:“是谁?”
护卫深吸一口气,低声道:“是当今四皇子,朱衽。据说他这两年一直在外游历,行踪不定,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岭南。”
“四皇子?”许怀夕眉峰微蹙,手指无意识地收紧,“他与宁王……会有关系吗?”
护卫摇头:“目前还查不到关联。不过四皇子这次来岭南极为低调,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,看着倒像是真的来游历的。”
沈云岫在一旁沉声道:“越是看着像,越不能掉以轻心。当年宁王在朝中经营多年,谁知道这四皇子是不是他布下的另一颗棋?”
许怀夕点了点头,目光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,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又紧了几分。
四皇子的出现,会是巧合吗?还是说,这岭南之地,真的要掀起风浪了?
清晨。
许怀夕正和沈云岫在客栈楼下用早膳,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许念昭尖锐的叫嚷:“姓许的女人!你给我出来!”
她人还没到跟前,那股子怒气已经冲了过来。
许念昭一眼扫到角落里的两人,几步就冲了过去,桌上的粥碗被她带得晃了晃,险些翻倒。
“你还有脸在这儿吃早饭?”许念昭瞪着许怀夕,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我二舅爷他们被你蒙在鼓里,我可不会放过你!今天你要么滚出岭南,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!”
沈云岫放下筷子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:“许姑娘,这里是客栈,不是你撒野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