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天天的,不省心的事儿一茬接着一茬,这头方解决了金主的潜在隐患,另一头丐婆立刻来惹事。
黄时雨前脚才踏进后院,迎面就撞上了慌慌张张的花婶,“外面打起来了!”
紧接着对黄时雨道出前因后果。
原来丐婆今日又在大槐树下重操旧业,也不知对客人胡咧咧了什么,惹得对方大动干戈,如今正在门口挨揍。
“那位客人本来是要进店吃甜水,也怪我们新来的小伙计没留神拦人,可不就给丐婆机会跟进来,她三两句便把那客人诓出去,嗐!”花婶狠狠跺脚,都想加入战局了。
其余客人怕沾事当时就走了七七八八,余下的也不真心用汤,反倒堵在门口瞧热闹,目前生意也做不成了,还可能面临门口死人的巨大风险。
那么大年纪的老太婆,平时就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,如今被年轻气盛的儿郎拳打脚踢,怕不是当场就西去。
花婶急得团团转。
黄时雨将食盒塞她手里,匆忙穿过后厨和大堂,费力地扒开人群。
老话说得好:破屋经塌。风烛残年浑身是伤的丐婆只是看起来不堪一击,却怎么打也打不死,非但没被打死还跳起来反打裴盛。
此裴盛正是前头那位差点与黄时雨定亲的裴家小霸王。
也不知他抽哪门子邪风,跑来了鹿锦书院。
黄时雨躲在后面,与花掌柜交换一个眼神,花掌柜意会,上前赔笑道:“这位少爷消消火,秋干气燥的,不若进小铺喝杯舒肝明目的凉茶,您身子多娇贵,犯不着跟腌臜乞丐掰扯,她哪里配得上您亲自教训呀,还望少爷行个方便。”
说罢拱手作揖。
做生意的都能屈能伸,以和为贵。
裴盛想了想,终于停手。
他今日并非来砸场的,于是卖了花掌柜一个面子。
黄时雨悄然溜进了屋内。
裴盛又不念书,无端出现九成是冲着她来的。
两家亲事告吹,莫非是要打击报复?
裴盛此行确实为黄时雨而来。
口头约好的亲事,黄秀才翻脸不认,他越想越不甘心,最终聘礼提到了两千也未能挽回。
两千都不成,怕不是被更有钱的主儿截了胡。裴盛怒不可遏,先是安排两个闲汉留在泽禾盯着黄家,又花去不少银钱打点,却也没发现黄家再与谁定亲。
奇了怪了。
他气冲冲寻到甜水铺子,不意没见着佳人倒先沾上晦气的老丐婆。
臭丐婆胡言乱语可劲儿败他的大好兴致。
这他能忍?
裴盛飞过去一顿拳打脚踢。
现下出完气,他深觉失礼,多少影响到了自己在黄二小姐心中的风采。
因而花掌柜一出面,他就顺阶爬下,并扬言承担今日客人的全部花销,权当陪罪。
看客们得了便宜,立即蜂拥店内,直夸裴少大气,铺子重新忙碌起来。
此事告一段落。
黄时雨与花家婆媳面面相觑。
最后由花婶出面将丐婆扶回铺子后院。
裴盛鬼鬼祟祟地跟在花婶身后,绕到后院的大门口,果然瞧见了黄时雨。
他如获至宝,凑上去,“妹妹,你怎地不在泽禾,可苦了我。”
黄时雨抄起柳儿的扫帚,一张芙蓉面上满是厌憎,“谁是你妹妹,休要在这里失心疯,你再走过来我可就不客气。”
竟是个小泼辣货,更喜欢了,裴盛一面躲避劈头盖脸的扫帚一面叫嚷,“别恼哈好妹妹,其实我是个斯文人,就是来寻你说说话,并没有恶意。”
说话间,他已硬生生挤开琥珀,凑到黄时雨脸前,嬉皮笑脸的,却趁黄时雨不备抢手夺过扫帚,“这个打人还怪疼的,我先帮妹妹收着。”
他想顺手再掐一把姑娘的小软腰,谁知自己的腰子忽地刺痛。
他“诶哟”一声,吓得黄时雨主仆三人连连后退,唯恐被讹上。
裴盛茫然地揉了揉,似乎又不痛了。
他复又追黄时雨,涎着脸调戏,“妹妹,咱俩相亲时候不是两情相悦的么,你家怎地又不愿意呢?”
呸,谁跟你两情相悦。黄时雨可没有自己是个娇滴滴姑娘家的意识,连简珣都敢打的她,招呼比简珣矮半个头的裴盛也不含糊。
“还敢动手动脚,信不信我阿爹明儿就写状子告你。”黄时雨狠狠踢了裴盛一脚。
裴盛吃痛地叫了声,黄时雨又给了他一拳,他忽然笑起来,给人一种他很享受的奇怪感觉,黄时雨微微发蒙。
琥珀连忙将她护在身后,赧然道:“他在占你便宜,二小姐你就别再骂他也别打他了……”
这厢瘫坐地上的丐婆,睁眼发现大家聚在门口推推搡搡,便拄着拐也凑过来,问:“你们在玩什么游戏,带我一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