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手术进行了将近12小时,看见手术间的灯光熄灭,喻楠踉跄起身时才发觉双腿早已麻木到失去知觉。
她快步走向医生,双手紧握做祈祷状,“怎么样了医生。”
看见她浑身湿透又脸色苍白的面容,医生让她先坐,然后才说:“捡回来一条命,48小时内是危险期,只要能熬过,就没问题。”
听医生说完,喻楠才知道池牧白在中弹之前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。
几乎是瞬间,她想到那次视频时突然的挂断。
喻楠有些麻木地靠在墙边,一直等到护士将人推出来,她才有了动作。
她将护士说的注意事项都耐心记了下来,一直等护士离开,她才敢回头,看向安静躺在病床上的男人。
因为伤口感染发高烧的缘故,池牧白眉间很不舒服地紧皱着,他看上去瘦了很多。
原本肆意懒散的样子不见,只剩下苍白安静。
喻楠眼眶有些热,她深吸一口气,去打了盆干净的冷水过来,一言不发地帮他擦拭身体。
掀开被子看到腹部被纱布缠绕着的、以及身体其他部分大大小小的伤口时,眼泪终究滴落了下来。
等到夜间医生来查完房确认一切正常后,喻楠才松了口气。
原本淋湿的衣服早已干透,到此刻,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身上的粘腻难受。
喻楠回家简单冲了个澡,然后又拿了几身干净衣服过来,先去池牧白在的病房确认一切正常后,她又去了江叙初的病房。
最爱和江叙初打打闹闹的时恬,此刻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座椅上,眼眶通红。
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,时恬回头,在看到喻楠的瞬间,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。
“阿楠,他受了好重的伤,流了好多的血。”
喻楠轻轻搂住她,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,“别哭,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哄了时恬好一会儿,喻楠将打包好的衣服和饭菜交给她,“要先照顾好自己,才有精力照顾他。”
时恬声音有些嗡,“好。”
这个夜晚发生了太多,直到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,喻楠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浆糊。
今晚有不少在这次作战中受伤的人员送了进来,刺眼的白炽灯下,走廊上人来人往。
思绪放空间,有人在喻楠身边坐了下来,他似乎是确认了好几遍,才试探性地开口:“你…是喻楠?”
喻楠看到他身着统一的作战服,想着是池牧白的队员。
以为他在电视上见过自己,所以多说了一句,“嗯,需要的话等空了给你签名。”
陈卓身上也受了伤,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,“不是粉丝,我是在队长那里看过你的照片。”
喻楠睫毛轻颤,因为意外,下意识皱了皱眉,“什么?”
他们的作战服靠左胸的位置都有一个小口袋,陈卓比划了一下,“池队一直把你的照片放那儿来着。”
喻楠以为是这次作战时,她眼里慢慢有了笑意,“可能因为我最近经常给他打电话。”
陈卓摆摆手,“不是这次才放,是三年前至今,一直都有。”
“轰——”的一声,有根紧绷的弦在喻楠脑海里断了。
她不可置信地开口:“你说什么?”
喻楠这吃惊的模样,陈卓还挺奇怪,“对呀,池队一直都说,照片上的人是他女朋友啊。”
这几乎成了缉毒队里,其他人唯一可以拿捏池牧白的弱点。
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缉毒英雄,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。
陈卓说他比池队还早到缉毒队两年。
“队长刚去的时候,没人服他,虽然听说他当时是自愿向上级申请过来的,但因为我们的职责和身处的地理位置都很特殊,没两把刷子进不来。
男人嘛,骨子里都谁也不服,你就算带着漂亮履历来又怎么样,到了缉毒队照样被叼。
而且后面不知道谁先说的,他这人善妒无能是个花架子,忘恩负义,还把自己的师父举报了。
所以一开始,池队过得很不好。”
“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他往来,他性子也偏冷,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,很少跟人交流。
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,拼了命的训练又不适应环境,没几天就发了烧,但他硬是一句话没说,在身体极度不适的情况下在实战中拔得头筹。
最后人是在训练场上晕倒的,队医都说,要是晚来半小时,就没命了。”
“这种血性没人再敢说个不行,也是从这天开始,池队才慢慢融入进来。”
“发现照片是个意外。
那次行动是在雨林里,池队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刮破了,在换衣服时照片掉出来的。
大家都起哄问他是谁。“
紧绷的作战状态下,池牧白眉眼间都透着几分冷峻肃杀,不带温度的眸子在看到这张照片后终于浮现一丝懒洋洋的笑意。
他伸手将照片拿了过来,难得解释,“我对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