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南方世家大族多是文雅之士,喜吟诗作对,也喜音律作曲。
&esp;&esp;钱塘有春日楼,也有挽月筑,都是很有名的风月之所。
&esp;&esp;不同的是,挽月筑是男倌。
&esp;&esp;窈娘说:「凤柏年可与其他倌儿们不同,便是临安郡王来了,他不想见也会推辞,郡王还偏就喜欢他,奉他为知音,什么好东西都往他那儿送。」
&esp;&esp;窈娘说他桀骜,想靠近他的女人更是多,往往一掷千金也想和他睡一觉。
&esp;&esp;凤柏年也不是不近女色,心情好的时候会举行一次春宵拍卖,价高者得。
&esp;&esp;往往这个时候,有些女人会跟疯了一样,连春日楼的妓女也有去竞标的。
&esp;&esp;但是他又很不守规矩,出价最高的女子,若是他看不上,也会施施然走人。
&esp;&esp;说白了就是那些女子想嫖他,其实都是被他挑选着嫖,还要付出一大笔钱来让他嫖。
&esp;&esp;窈娘问我想不想要他陪,下次竞标,她可以豁出这张脸去问问能不能走个后门。
&esp;&esp;我一听,脸红到了耳朵,心里一阵寒,连连摆手。
&esp;&esp;原以为此事就此作罢。
&esp;&esp;岂料几日之后,窈娘派人来请我,神神秘秘地说有大事。
&esp;&esp;那时天色渐晚,我放下手中的刺绣,去了一趟春日楼。
&esp;&esp;还没到地方就被窈娘等人拉去了隔壁的挽月筑。
&esp;&esp;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窈娘她们为我下了注,十几名女子疯狂喊价。
&esp;&esp;窈娘不断地问我:「你的低价是多少啊,快点快点。」
&esp;&esp;我的脸一阵红,在她们期待的眼神中,扭捏道:「我就带了一两银子出来。」
&esp;&esp;窈娘她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我,惊呼:「一两银子就想睡凤柏年?」
&esp;&esp;声音太大,四周突然一片寂静。
&esp;&esp;不远处正懒洋洋随意坐着的鲜衣少年,眯着眼睛,投过来一个讶然的眼神。
&esp;&esp;我用手遮着脸,拉着窈娘她们的衣袖:「走吧,赶紧走。」
&esp;&esp;窈娘甩开了我的手,十分肆意地朝那少年喊道:「凤柏年,一两银子给不给睡?不给睡我们可走了,咱们俭俭可是良家。」
&esp;&esp;我真是,羞愤欲死,低着头就想跑。
&esp;&esp;却不料那鲜衣少年玩味地笑了一声,懒洋洋道:「好呀,那就一两银子吧。」
&esp;&esp;我的脚步顿住,他连声音,竟都与记忆中的周彦同出一辙。
&esp;&esp;那晚,我留在了挽月筑。
&esp;&esp;好歹是花了一两银子的,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这辛苦钱。
&esp;&esp;凤柏年才十七岁,如此年轻。
&esp;&esp;他饮了些酒,浓眉微挑,眸子湿漉漉的,将下巴抵在我肩上,暧昧道:「姐姐,天色不早了,咱们要及时行乐呀……」
&esp;&esp;那一声姐姐,叫得我全身发麻,我不适应地挪开了肩膀,站了起来:「我花了钱的,应是你的客人,是不是该听我的。」
&esp;&esp;少年一愣,潋滟眼眸染了几分笑:「怎么了,姐姐怕了?不相信我的技术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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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凤柏年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。
&esp;&esp;我花了一两银子,为的是看着他睡觉。
&esp;&esp;他嘴角抽搐了下,斜睨了我一眼,兴趣又起:「姐姐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招,该不会想等我睡着了骑上来吧?」
&esp;&esp;我被他这虎狼之话噎得面红耳赤,半晌不知说什么好。
&esp;&esp;他也已经宽衣上榻,大剌剌地躺着,歪头冲我勾魂一笑:「姐姐随意,我先睡了。」
&esp;&esp;屋内烛光轻晃。我坐在桌前托腮看他,也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他真的睡着了,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。
&esp;&esp;我坐在床边,为他盖好了被子。
&esp;&esp;那张与周彦七分相似的脸,其实也有不同。
&esp;&esp;周彦的眉毛好像更浓一些,鼻子弧度也更挺一些,睫毛也不一样,周彦的睫毛更密一些,能很好地遮掩一些不为人知的戾色。
&esp;&esp;但是从侧面恍惚望去,又真的很像。
&esp;&esp;凤柏年喝了酒,睡得很香。
&esp;&esp;我迟疑地伸出手去,指尖从眉毛轻轻地往下划,眼睛、鼻子、嘴巴……记忆中周彦那张怒骂鲜活的脸,恣意张扬、任性不羁,仿佛就在眼前。
&esp;&esp;「秦俭,我告诉你,趁早死了这份心,小爷是绝对不会娶你的。
&esp;&esp;「瞧瞧你这蠢笨的样子,哪里比得上贺家的落落,啧啧,连幅画儿都画不好。」
&esp;&esp;那时我为何这么喜欢他呢?喜欢得卑微到了骨子里,明明知道他不待见我,还是会偷偷地看他耍威风。chapter1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