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有盈洗完澡了,在自己床上躺着,蚕丝被盖住鼻梁以下,只露出一双眼睛,模样还挺乖。
沈新月打开台灯坐到她身边,搪瓷缸放在床头柜,去被子里摸她的手。
“还行,温温热。”
江有盈刚才雨里还神叨叨的,这会儿脑子里的水雾烘干了,老实了,让坐起来就坐起来,让喝姜汤就喝姜汤。
只是那双眼睛还一瞬不瞬把人盯着,冒着股贼光。
沈新月冷不丁对上,忍不住笑,“早知道全给你录下来,露天坝里脱了上衣还打算脱裤子。”
说完自己坐在那琢磨会儿,“脑子进水这句话真没错,老祖宗的智慧。”
为了进一步证实,她拿出手机搜索。
“……体温下降,毛孔收缩,血液大量流向皮肤导致心率加快……产生肾上腺素刺激大脑,人就会变得兴奋。”
完了把手机举到江有盈面前,“没事,有科学依据,正常现象,我小时候听说有人专门趁着下雨去洗头,自己也试过。”
像她干得出来的事儿,没什么特别的原因,好玩呗。
江有盈轻轻咳嗽两下,“然后呢。”
声音细细的,很虚弱。
“然后就发烧了。”沈新月说,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大口。
江有盈不爱吃糖,所以红糖放得不多,汤水口感偏辣。
今天刘武下厨,看得出江有盈比往常更放松,不用惦记着去厨房帮忙,招呼一大家人吃喝。
沈新月看刘武把自己喂得白白胖胖的,对他的厨艺也没啥好担心,就在房间里陪着病号。
说是病号,及时洗了澡,喝了汤,江有盈看起来状态还可以。
但沈新月就是放心不下,或者说她的病不在身体。
感觉到爱,是因为她今天的失控。
“其实我们本质上都是神经病,只是平时都压抑着,面具伪装自己。”
沈新月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,“区别是阈值的高低,三个月一发疯,半年甚至更久才发疯,或者需要特定事件触发,像下雨天的老寒腿。”
“不过你今天确实让我有点意外。”沈新月抓了她手来玩,捧在怀里一根一根捏手指头,“是不是想妈妈了。”
耳边有长长的吸气声,沈新月转过头看向她的脸,在她垂睫躲闪之际,还是捕捉到眼底大片晶亮。
江有盈翻身躲进被子里,沈新月趴在她肩膀,亲了亲她红烫的耳朵。
直到手机响,刘武打电话过来,让她们下楼去隔壁院子吃饭。
挂断电话,沈新月带着江有盈去浴室,洗脸巾打湿擦擦泪,像她曾经安抚她,面霜擦脸,又“呼呼”吹几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