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
林稚水太熟悉这种感觉了。
面对无论高大的体型还是力量感都远胜自己的宁商羽,她连脚尖着地的机会都没有,更别说用这副小身板去抵抗来自他的顶撞。
后腰被他手臂搂住,猛地一下就被按到他胸膛前,彼此的心跳声顷刻间像是进行了交换似的,林稚水心神恍惚几秒,然而,还是理智占了上风,她说:“不要。”
她要爱,宁商羽一滴都不给,这个倒是都想往她这里又猛又急的浇灌。
都不要了。
林稚水声音很轻,犹如最上等的如水丝缎,滑滑的,顺着他突起的性感喉结环绕而过:
“我想要什么,你自己心里慢慢取舍吧,不给,你就继续这样小心翼翼讨好着我,说不定呢,等我哪天有生理需求了,就愿意给你一次……”
至于哪天才有,林稚水现在心如止水,也不知道。
冷着表情拒绝完宁商羽后,她就回卧室了,也不管他依旧坐在办公椅上,那湿漉漉西装裤的巨大轮廓要什么时候才能消的下去。
这一晚上,她独享受了那张极宽的黑丝绒大床,半梦半醒时,隐约感知到宁商羽是进来过的,他先去浴室洗澡,将高大身躯的滚烫热度降下去不少后,再隔着被窝,从后面抱着她躺了一时片刻。
之后,又起床,去衣帽间换了西装三件套,出去了。
等落地窗外天光大亮,林稚水平躺着睁开眼,醒来还是只剩她一个,来不及散发那股无端落寞的难受劲儿,来电铃声乍然响起来,打断了她的思维。
林稚水抬起脑袋,伸出手去床头柜上摸索了过来,屏幕显示“应诗贤”。
应诗贤身为林氏集团的首席秘书,在生意业务往来方面一向是跟林曦光联系的比较频繁,没特殊情况,极少给她打电话的。
林稚水昨晚夜里就莫名其妙睡不安稳,好似魂魄是散的,这通电话,更让她感到突然很闷。
然而,应诗贤接下来的话,更让她喘不过气:
“小小姐,是这样的,盛董于昨晚做了一场摘除良性小肿瘤的手术,风险极小,目前已经安全从手术台下来……”
“我现在回来陪妈妈。”林稚水什么都没问,直接打断了应诗贤的话。
应诗贤顿了顿:“好。”
盛明璎一周前身体检查出了个肿瘤,按照她的意思,这手术谈不上多严重,犯不着惊动两个女儿特地赶回港区。
她则是选择在林氏家族的私人医院做,自己面不改色签完同意书,就走进了手术室。
等盛明璎从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观察后,林稚水也终于急忙赶到了,医院路况不好,有一段路还得下来走。
林稚水高跟鞋踩不稳,把鞋脱了,就这么踩在薄薄的枯叶里,途中还摔了一跤,等进大门,坐电梯直达住院部的第七层楼时,整个人都跟脏兮兮的漂亮洋娃娃一样。
应诗贤守在走廊,看到她,讶异定住了。
林稚水的毛呢大衣沾了不少枯叶,露出来的一截白色的裙角,再往里,脚踝已经冻得发青,她没在意似的,却慢步走到有暖气的地方,语气佯装着轻松问:“妈妈情况怎么样了?”
“麻药没散之前清醒过来一次,又陷入昏迷了。”应诗贤道。
林稚水点点头,继而又问了些细枝末节,等身子暖的差不多了,脸色也不似一开始那么白,才抬手推开病房门进去。
宽敞的室内很静,盛明璎正沉沉地睡着,雪白的被褥铺在她身上,就犹如一副艳丽四射的美人稿底色。
林稚水屏息注视着很久,生怕呼吸重点儿,就把母亲惊醒了。
有记忆以来。
虚弱二字,似乎从未出现在盛明璎的身上,她永远都是大权在握,有意以睚眦必报的冷艳形象示人。
哪怕病了,她都选择独自承受着。
林稚水被外面寒气浸染的神经疼,又分不清哪儿更疼一点,她没像幼年时脆弱又高敏感性似的会哭会闹,而是走过去,慢慢的趴在了床沿,将脸蛋无声地贴盛明璎的手背上。
从日出到日落,期间林稚水手机响了两次。
一次是凌晨后半夜去出差的宁商羽打来的,她没接到,迷迷糊糊睡过去了,等意识稍微清醒后,第二次是林曦光打来的。
林曦光的意思是让母亲静养一段时间,林氏家族的医药生意会由她来全权代理,而姐妹分工合作,林稚水只要在医院主打陪伴就好了。
窗外夜幕逐渐降临,盛明璎终于从深眠状态里乍醒来,没有光源的环境下,她看到了那一双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古典悲悯琉璃色眼眸,近乎是下意识地,气若游丝的低唤了声:“砚棠……”
“砚棠。”
“我不是砚棠。”林稚水坐在病床边,睁着眼,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苏醒的憔悴面容,继而,将她被子上温热的右手握起,往自己眉眼贴:“我是你女儿善善。”
盛明璎在黑暗中僵了很久,意识才慢慢彻底回到现实世界里。
她腕间的脉搏是一下下地跳动着的,生命体征也非常稳定,半响后,指节微动,临摹似的,触及林稚水的脸蛋轮廓:“善善。”
林稚水轻轻嗯了声。
盛明璎问她:“谁叫你回来的?”
“没人叫,是我自己想回家了。”林稚水始终隐在暗光里,她提前把病房所有照明的灯光都熄灭了,窗帘也拉上,谁也看不见谁的一丝半点脆弱,声音很平静说:“我昨晚睡不好,总是感觉心口空落落的,妈妈,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和瞳瞳?”
“小手术。”
“小手术就可以不知会一声了是吗?”林稚水瞬间喉咙涌上太多酸涩,险些连带眼尾都觉得酸胀难忍至极,索性,都看不到。
盛明璎也看不到,自己的女儿很狼狈,就跟冬天街边垃圾桶没人要的破烂娃娃一样。
安静片刻,林稚水又说:“我没有要怪你,我知道你也不想生病的,手术做完都过去了,我们不提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