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抱歉?”
苦练了三年剑道,就是再没天赋也能有抵抗之力了。
严胜没继续抓握父亲的手,防止他恼羞成怒上点棍棒教育,父亲有着曾为医者的手,也是现在优秀商人的手。
所以会衡量严胜的离开相对来说是盈利还是亏损,堂而皇之驱逐亲子或许比留下废物儿子还要丢人,但麻烦的不是养个废物,而是会和长辈叫板的叛逆小孩。
或许现在父亲厌恶他到了看见就想吐的程度。
第二天严胜就自觉收拾东西走人了,让这场针对自己的约谈彻底结束,而继国家象征性的找了他两天,便不再管这孩子。
高一课程已经上完了,春假有两周多时间,他去向道馆的三人求助,小风立刻欢迎他搬家还给他介绍了沙罗小姐店里的兼职,严胜又为自己找了其他兼职,工作与练习剑技一起组成了他的日常生活。
无幻正巧也在,这几年他留在道馆的时间越来越长,一方面是无法拒绝风的挽留,一方面是想看严胜这块石头什么时候能开窍。
是的,他对严胜的剑技还没有死心,连仁都惊讶了。
仁当然欢迎严胜来住,并表示:“你不想在家,就来这里住吧,如果你有了想去的地方,尽管离去也可以,我相信你的决定。”
期间严胜除了兼职工作,便有更多时间在道馆练习,仁先生近期只回来过一次,无幻的师父瘾趁此机会得到极大发挥,搞得严胜对他的话形成了条件反射,用一百分的乖巧来应付无幻的十分不满。
实际上煎熬得很……他也想跑。
……
“那我的出现让你解放了,我能起作用真是太好了。”缘一端上炸虾和味增汤,让手足无措的严胜只管坐好,不用帮忙。
“白天很累吧,沙罗小姐告诉我今天生意不错,回家就要好好休息。”
他与名为沙罗的女性因兄长的存在,已经有了好一阵的联系,大概在兄长搬来的第三天就拨电话过来提醒让他避着点无幻,原话是「那家伙想找你事,看见直接报警就对了」。
让缘一惊叹他们友谊之独特,也才知道剑道馆的主人另有其人,是兄长口中的仁先生,不过至今也没见到面。
“倒不会觉得累,如果没有事情做会更不舒服。”严胜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饭菜,他想去帮忙拿餐具的……两个人一起做就可以快点吃到饭。
缘一还慢悠悠地收拾东西,同时奇怪地问:“你在继国家里很忙吗?”
如果不是缘一问,这句话的意思恐怕会带上“明明你在家里什么都不干”的暗示,不过严胜也领会不到本就不存在的多余意思,随口道:“不忙,更多是躲着不见人。”
“为什么?”
严胜抬眸看缘一,刚刚明明把自己在家的情况都告诉他了,“你难道会喜欢聚集着优秀青年少年的本家主宅围着你叫‘废物’的场合吗?我住在本家的啊。”
“不会喜欢……”
缘一紧抓筷子,他有点紧张,又忍不住问:“严胜,你的弟弟名字是?”
“元理,继国元理。”
严胜已经很饿,进餐礼仪依旧有条不紊,自小的教养让他等缘一说完话再开始动筷,见缘一稍有疑惑地抬手,他也满意地双手合十。
“我开动了。”
二人异口同声,相视一眼后开始安静吃饭,这是共同住了一个月的生活默契,严胜也不会像一开始搬进来时那么谨慎小心,只是对缘一有多厉害这个答案更加找不到答案。
今晚的主厨边吃边陷入沉思,兄长看起来,比起弟弟更加重视眼前的这顿料理……
饭后,他无法阻拦兄长帮忙洗碗的执拗,只好在旁边守着,希望留下的碗碟能够明天早饭使用,而监督兄长的原因并不是拯救碗碟,是担心兄长会因此受伤。
等真看见严胜无比谨慎地对待每一个碗碟、平均三分钟洗一只筷子,缘一还是劝说:“没关系,全部碎了还可以拜托隆子阿姨明天过来时帮忙买来。”
但严胜坚持认真对待它们,和擦拭店里的护具一样仔细,坚决不让意外发生。
“元理……长什么样呢?”
缘一忽然问他这个问题。
严胜分了神去思考,手中的盘子不慎滑落,他急忙去捡碎片,“对不起!还是碎了,我现在收拾!”
“不用!我来!”缘一后悔自己在兄长忙碌时提起这茬,担心他又割破手。
至于为什么要说又,应该很明显了……
严胜的战绩是洗了三次碗,所有碗碟全部牺牲,外加两次割破手掌、一次小指指甲劈裂……缘一心痛得要命,可是严胜熟练地包扎,表示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。
“我本来想好好洗完它们……又给你添麻烦了。”严胜看起来愧疚极了,他的眼神让缘一感到很担心,只好安慰:“不会麻烦,只不过是几个碗碟,而且是我不该问问题,不是你的错。”
缘一抓住严胜的手,及时制止他想要收拾的动作,自己慢慢收拾起来,“如果由我来收拾,严胜就不会受伤了,所以完全不用感到抱歉。”
“所以?”严胜没领悟这里的逻辑关系,自己不会受伤和自己不感到抱歉能有联系吗?
“因为比起收拾这样的小事,缘一更不希望你受伤,最不想的就是你对我说抱歉了,我希望你能毫无负担地打破它们。”缘一露出温和的笑容,指了指地上的碎瓷。
“这样说,对碗碟好像很不公平……”严胜摸摸脸颊,感觉很不好意思,不是指抱歉的那种,类似于幼年被早逝的母亲温柔对待时的害羞。
他和母亲并不熟悉,所以将鲜少的亲近深藏在心里不敢忘怀。
“是吗,我和碗碟不相熟,当然更在乎严胜的心情。”
缘一的言语总是十分中听。
让严胜想要满足他自己所能做到的任何要求,于是他仔细思考缘一的问题,绞尽脑汁才组织出语言:“关于你想知道的元理,他是有着太阳的味道的孩子。”
“什么?”缘一感到一丝异常,自己问的是长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