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之后,发现自己被鬼抓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鬼把门窗都锁死,还放了两只老鼠,窸窸窣窣地往纪年身上爬。
纪年吓的大哭起来,一整晚都睡不着。
之后,每次他不听话,父母都会拿鬼来吓唬他。
后来他才知道,那个鬼是他爸扮的。
因为导演需要拍一段担惊受怕、惶恐不安的戏,而纪年年纪太小,演不出来。
可惜,那时纪年已经一连做了大半年的噩梦,一听到鬼的字眼,就害怕到浑身发抖。
“不过,”纪年看着电视机旁即将指向十二点的分针,从沙发上坐起来,自言自语说:“鬼其实没有那么可怕,对吧?”
纪年没有穿鞋,穿梭过一片黑暗,偷偷摸到纪桉的床边,掀起一小块被子,抬脚爬上床。
他悄悄钻进被窝,闭上眼睛,一双比冰块还凉的手猛地探了进来,抓住他的肩。
纪年睁开眼。
原来是纪桉。
他松了口气,后知后觉掉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纪桉撤回身体,懒懒靠在床头,语气淡淡,似乎还带着一点嘲意:“呀,稀客。”
纪年:“……”
纪年下意识:“我不是来睡你的。”
话一出口,纪桉都愣了一下。
反应过来,纪桉闷笑一声,意有所指:“我懂,你是直男。”
纪年正要点头,就听见纪桉继续说:“直男也有直男的美好。”
纪年不知为何想起影音室里的那个吻,脸一下涨红。
他义正严词:“直男……直男不太美好。”
纪桉:“你自己试过?”
纪年:“……”
纪年恼怒:“我又不是来睡你的,我是来睡床的!你的话怎么比床的话还多?”
纪桉又被他逗笑了。
纪年默默裹紧了他的小被子,试图狡辩:“外面太冷了,我来被子里暖暖。”
纪桉没有再拆穿他,安静一会儿,闭上了眼睛。
黑夜里,纪年像一块年糕,裹着被子烤完正面,又翻过来烤一下反面。
他突发奇想,把捂在脸上的被子扒拉下来,一双眼睛亮亮的,和纪桉说悄悄话:“纪桉,你们鬼也要睡觉吗?”
“不要。”
纪桉重新睁开眼,看着窗外:“我只是在等。”
他的那个方向刚好靠近窗户,窗外大开着,黑夜侵占了太阳,只落下一弯寥落的月,照亮窄窄的一寸云雾。
月亮是很亮的,纪桉仰头看月亮的样子也很漂亮,凌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比其实更寂寞。
距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。
十二点后,这里的一切都会重置。
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重置之后,留下的人会永远留下。
纪年不知道纪桉在等什么,还在问他:“如果明天你被淘汰了怎么办?”
“不怎么办。”
纪桉垂落视线,领口下隐约泄出一点锁骨的轮廓,刚才在影音室纪年抓他衣服太近,不相信掐到纪桉的肩颈,弯弯浅浅的红痕印在他的颈侧,暧昧的恰到好处。
纪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感觉还有脸上还有一点肉,脖子和锁骨看起来也不如纪桉,随便裹起来,就晕出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暧昧和性感。
难道是因为多活了一百年吗?
纪年觉得纪桉的脸比高级很多。
纪桉安静沉默时,身上总萦绕着月亮一样寥落清冷的光,就连眼睫扇动垂落的剪影,都好像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。
纪桉打开床头小夜灯,问他:“能闻烟味吗?”
纪年点点头,看见纪桉从床下摸出一支香烟,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藏的。
再转头时,烟雾弥散,在纪桉阴冷俊美的脸上化开,纪年愣愣的看着他。
纪桉嘲笑的看了纪年一眼,因为纪年的脸又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