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少爷,只是找一个缓解性。欲的对象,不是为他挑选可以托付一生的alpha。”
为了顺利度过发。情。期,不少alpha和omega在紧急情况下会就近寻求帮助,虽然法律上不允许,但这种现象并不少见。
“你自己思考一下谁可以吧。”张茹挂断电话。
“……”最终思考的结果就是他走进谢谌的房间。
四周弥漫乌龙茶味,伴随距离的缩减,味道愈发浓郁。对方蜷伏在床上,语调沉闷,听不真切,似梦中呓语。
周言晁靠近半跪在床边,听到谢谌呼唤自己的名字,还没来得及深究背后含义,就与人对视。他问:“为什么叫我的名字?”
谢谌磕磕巴巴的回答,他却信以为真。
张茹基于周言晁的反馈给出解决方法,“下一次发。情期来临,不要让他服药,这种戒断反应应该会很强烈,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发生性。关系,让信息素以体。液的形式传递,等他适应后,再尝试以腺体释放信息素,期间浓度必须控制好,察觉到对方太过痛苦就要适当收敛。”
“那最坏的办法呢?”
“……硬撑过发情期。”
周言晁宁愿选择这个最坏的办法,但张茹却指出它治标不治本,“你明明是最合适的人选,为什么将自己排除在外。”
“我无法正常勃。起。”
“你虽然尝试过对自己进行阉割,但生。殖。器的神经没有受损,你的生理障碍是心理导致的,依靠药物勃。起没有问题。”
“……”
“更何况,你擅长控制自己的信息素,你不用担心信息素过量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。”
“……”
张茹紧接着说:“我再问你,你放心他和其他alpha独处吗?”
“……”
周言晁找不到理由拒绝。他本可以向谢谌坦白药物问题以及裴墨衍的歹心,但当事人下落不明,或许已经葬生火海,谢谌正处于失去最好朋友的哀痛中,他又该如何坦白,他选择替死者揽罪,让谢谌对友情的美好念想留在心中。
黑暗。彼此的模样不再清晰,他只能通过声音感知到对方的情绪,他付出所有,从建立到摧毁都由自己一手完成。
看吧。他完全继承了alpha的所有,他成为了和周泽铎一样恶劣的alpha,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,他都利用了自己的力量压制omega。他曾经信誓旦旦立下的誓言,成为尖锐的毒刺扎进他的身体,让他并不能从性中获取丝毫的快感,只有强烈的自我谴责。
他触碰滚烫的身体,内心跟着烧灼,他的皮肤随之融化,与人紧紧相粘黏,成为一体。
这种共感程度好像达到了巅峰,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,他淤积在心口的叫嚣借谢谌之口宣泄而出,但仍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头,让他倍感沉重,每一次呼吸都艰难,他摇摇欲坠,几近倒下,而不能承受高分贝的左耳还在因尖叫嗡嗡作响。
最终,他的所有悲戚只凝聚成了一滴泪,落在湿漉漉的人身上。
第118章第118章唇齿溢香
桌案是祭台,晨曦从窗户倾泻而入,洗涤他残缺的身体,璘玢晖光遮盖疮痍。
新的一天已经来临,他的身体是碎裂的石膏雕塑,倒坍在平面上,他不再属于自己,失去最基本的支配权,甚至连牵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,藏在缝里的眼珠水光盈盈,微弱的呼吸让他看起来像是陷入沉睡。
可视范围大大缩减,雪白的天花板都变得狭窄。沉重的负担使他感觉自己的骨骼里卡着钢钉,被嵌在桌板上,不能行动自由。皮囊里包裹痛苦被轻易忽略,他一。丝。不挂,作为现世存在的肉。体进入alpha的眼睛。这种赤。裸却不局限于物质,他是被撕毁的画,是碎裂的玻璃,是断弦的琴,他作为残缺品,供人欣赏。
他终于懂了这种凝视。
他是强。奸犯的儿子,作为罪恶的产物,象征周泽铎力量的延伸,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,仅仅只是存在就足以唤起闵女士的痛苦。他却为了获得认可,一次次挤进她的视线范围,像一只跳蚤一样卑劣地踩着她的神经乱窜。
他的无知让他不懂作为alpha的自己的目光有多可怖,他和周泽铎本质上没有区别,都出于自身情感,又自以为站在替她着想的角度,然后对她进行频繁的干扰。
这种顿悟再度引起强烈自我谴责,他迫切地想要通过伤害自己来赎罪,谢谌的恨带来迫害,让他痛苦不堪,而这种痛苦又恰巧成为疏解另一种痛苦的力量。
用信息素拯救的个体,反过来讥嘲他的残缺,反复折磨他,这正是他找寻到的最痛苦活法。
“我要死l……”
死亡从来不是一件恐惧的事情,于周言晁而言那是解脱,如果以这种方式死去太便宜自己。谢谌以为他的开口是求饶,其实这种对生的渴求背后是希望伤害的延续,祈求不要就此了结,陷入永无休止的折磨。
他被标记,他将自己摆在被支配的地位,暴力压制、信息素诱导、无视个人意愿的种种行为,谢谌对他做的,就是周泽铎对她做的。他温顺地服从,主动体会她的经历,时空的跨度不是抚慰伤口的麻醉剂,反而让匕首被磨砺得更加锋利,刀锋上涂满了毒药,让他沉沦在这种自毁倾向之中。
周言晁在一次次性。行为中丧失自我人格,彻底抛弃自己的主体地位,病态的心理又认为自己满足了谢谌的报复心,收获了一丝窃喜。
不一定需要爱,就像他和谢谌一样,他从没有得到过人的一生所该具备的亲情、友情和爱情,他活着是基于对自己的恨,而谢谌在拥有这三样情感时也没有表现出生机,他在遭受侵。犯没有想过自尽,而基于恨做出一系列行为。他们都被恨纠缠着,这种负面情感却支撑着他们继续行走,活在这个世界。
周言晁通过谢谌给予的折磨来赎罪,悉数吞咽所有痛苦,甚至甘之如饴。但当谢谌向他袒露身下伤口时,又让他再度体会到难以消化之痛,他不介意自己被肆意蹂。躏、被粗暴对待,他早就抛弃自己的身心,让他不能接受的是,他把所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了谢谌,但对方的模样依旧槁木死灰,笑着展示模糊的血窟,并利用他最厌恶的身体部位折磨自己。
他晃动,他摇曳,无疑是在宣告他的提供的养分不足以这株植物在风雨中屹立,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无奈,呕吐物浇在他的胸腹,像硫酸一般滚烫。
谢谌是一条毒蛇,攀附缠绕,舔舐他时,獠牙刮得他血痕累累。
到底要为你做到什么程度,你才能幸福。他在心里反复不停地追问,但无法付诸于口,最终问出一句:“要替你杀了吗?”
谢谌说,他是我爸。
“然后呢?”
周言晁的眼里只有谢谌。他不理解亲缘关系之间的纽带有多牢固,但他尊重谢谌的选择,所以没有伤害谢禾臻。因为谢谌没有将痛苦发泄到父亲身上,只是把它当做秘密一样藏好,让周言晁意识到谢谌对亲人的情感。
伴随谢禾臻的死亡,这种情感同等转化为疼痛。周言晁从守夜第一晚就在附近,他悄悄缩在黑暗里,注视烛火下的背影,看着谢谌被求婚,被alpha拥入怀中,被希望选择一条幸福的路。
当谢谌只身一人时,周言晁才上前填补那个空缺。
两人都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经历,但心境却大相径庭。周言晁料理父母后事时表露出的只有冷漠,也因此被斥责为白眼狼、不孝子,在他的认知里,周泽铎的死是消除罪恶,闵女士的死是奔向自由,他为这种死亡而由衷高兴。
他无法体验亲人离别的伤感和痛苦,但他不愿看到谢谌的眼泪,可没有同病相怜又让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,所以在谢谌最难过时,他只能轻轻地、以询问的语气说:“让我暂时留在你身边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