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哇!”这是长大嘴巴的我爸。
“嗷!”这是龇牙咧嘴的我妈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!”这是惨叫的我弟。
见到我弟失声尖叫,巷子里立刻充满了欢声笑语,我爸一边爬起来,一边笑得像只偷了花园铲的大鹅。我妈咯咯笑着给吓傻了的我弟抹眼泪,蓝眼睛像宝石般明亮。
“我真不知道你爸爸到底是从哪掏出来的血包,”我妈说,“但凡他打网球时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,就不会被墨提斯到处遛了。”
“什、什么?”布鲁斯结结巴巴地说,“所以你们没事——我以为——我以为——”
“以为我们被攻击后,变成了游戏里的丧尸吗?”我爸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了空掉的塑料袋,“哈哈,实际上从枪手开始就是我的计划!就连今天看电影都是我安排好的!”
“实际上我觉得这个恶作剧有点过分了。”我妈补充道。
布鲁斯吸了吸鼻涕,看看我爸,又看看我妈。
“所以。”他圆圆的小脸皱了起来,“你们专门安排了一个演员,就为了在我刚玩完丧尸游戏又被带去看电影——幸好今天没恐怖电影——最后在出来时,假装自己死掉,又变成丧尸活过来吓我?!”
“呃,实际上。”我爸说,“因为你要求离开,我们出来的比预期早一点,所以没事先排练过的演员看起来有点慌,我和玛莎也有点慌。”
……布鲁斯愤怒地开始捶打他的腿!
“嘿!嘿!对不起啦!”我爸叫道,“以后再也不玩这种恶作剧了,我发誓!”
“你们吓死我了!”布鲁斯一边发出尖锐爆鸣,一边追着我爸锤,“太过分了!太过分了!!!”
我妈火上浇油:“我就说这是个很糟糕的恶作剧吧。”
“呜呜呜!”这是锤人时还不忘哭的我弟,“呜呜!呜呜呜呜——”
巷子里乱做一团,刚刚开枪的‘枪手’抹着汗从阴影里跑出来,把还躺在地上的我妈扶起来,询问需要他继续出场吗。
我妈笑着摇摇头,表示他今晚的表演到此为止就好。
又轰轰烈烈地闹了一会儿,布鲁斯在散场的人潮中终于恢复了理智,抹着眼泪开始到处看。
“怎么了?”又是发誓又是保证自己回去后写保证书的我爸牵住了他的手,“在看什么,布鲁斯?”
“你有什么东西掉了吗?”我妈牵住了他的另一只手,“那我们现在去找?”
“……爆米花。”
“嗯?”
布鲁斯似乎有点不好意思:“我答应给墨提斯的爆米花……刚刚好像甩出去了,找不到了。”
“没关系,我们可以再买,走吧。”
这一家浑身沾满了假血和尘土的韦恩手牵着手,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小巷,迈向了哥谭今夜柔和的夜中。
我跟上了他们,看着他们安安稳稳地回到了家,和阿福聊了几句,然后匆匆奔向我的窝。
眼泪,鲜花,花园里小小的坟墓。
我飘在韦恩宅里,看着布鲁斯长大,我爸眼角的细纹越来越多,我妈脑袋上冒出了白头发。他们偶尔会聚在花园里聊天,吃阿福做的蛋糕,擦擦干净的小墓碑。
在平静的某天,已然满头白发的我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,对着斜靠在沙发里的我爸举了举杯。
“真是幸福的人生。”她说,“我想我没有什么遗憾了,亲爱的。”
我爸手中没有杯子,但他还是比出手势,隔空和我妈碰了一下杯:“我也一样。”
【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?】
一切如常,没有满地冰冷的血,没有嗡鸣作响的警笛。
我静静地飘在空中,看着只会在幻觉里出现的,满头白发的玛莎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我说,“但已经发生的不会改变了,对吗?”
【……】
柔软的沙发和白发女人开始褪色,我从未知的空间跌出,重新回到了一条看起来很熟悉的走廊上——只不过这次,两侧的门都紧紧地闭着,画框也消失了。
走廊末端变成了一片柔和的白,如小时候我一头扎进去的丝绸床单般柔软。
……怎么回到这儿了?那只梗犬总不至于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又给我上幻觉吧?
我左看看右看看,感觉这次也许不是梗犬的问题——走廊空荡荡得吓狗,连一点诱惑或者恐吓的因素都没有。
观察观察着,我却突然感觉困意上涌,几个呼吸间,我就趴到了地上,闭上了眼。
【你还有选择。】
【回到地球,或者和你爱的人类一起离开这里,再也不回头。】
【选择权完全在你爪中。】
【就让我看看,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吧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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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醒醒!快醒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