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比分42:39,咬得很紧啊。”
在第二节比赛中,节奏比第一节总体更慢,因为双方都逐渐熟悉了彼此的进攻和防守模式,比赛进入了焦灼环节。
这个比分对于黑子哲也他们是值得振奋人心的佳绩,但对于奇迹的世代,就相当于耻辱一样的印痕。
红方休息区的气氛比第一节赛后的休息时间还要压抑。
赤司征十郎扫了一眼四人一个比一个铁青的脸色,平静地说:“你们知道,黑子选择的队友都是谁吗?”
青峰大辉烦躁地嗤了一声:“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赤司征十郎没有理他,而是继续讲:
“西本幸、田中裕志、神户文城、长辻英二,他们都是帝光篮球部三军的成员,从初一,一直到初三。”
事实上,作为帝光篮球部的负责人,甚至一手接过了教练的职责,赤司征十郎早在一开始就认出了这几人。
熟悉部门内所有人,了解他们的专长,评估他们的才能,是赤司征十郎对自己微不足道的严苛要求之一。
绿间真太郎此时抬起头,神情难辨地问:“赤司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赤司征十郎短促地笑了一声,是出乎意料的愉悦,他说:
“你们知道吗,从一开始,我就给那四个人判了‘死刑’。”
什么?!
四人皆怔住了。
“从初一到初三,虽然因为刻苦训练没有被刷下三军而勒令退部,但显而易见他们的才能也仅此而已了吧,所以我得出这样的判断很正常,不是吗?”
没有劝说他们自己申请退出,是赤司征十郎仅剩的温柔。
“可是,在刚刚的比赛中,他们展现出的明明不是三军的水平!”黄濑凉太急切地说道,似乎是想要辩驳些什么,却又是那么苍白而无力。
“是啊,至少三个月前,他们还不是这样。”
赤司征十郎勾起嘴角,“仅仅三个月,就脱胎换骨,让人刮目相看。可就算如此,他们还是比不过我们。在速度上不如大辉,在灵活上不如凉太,在投篮上不如真太郎,在防守上不如敦,可除此之外呢?”
“他们没有自己鹤立鸡群的专长,便努力去弥补自己所有的短板,达到整支队伍的平衡和平均。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,但很显然,面对这样一支队伍,输的会是我们。”
我们……会输?
如果说出这句话的不是赤司征十郎,那么其他人一定会站起来狠狠地反驳。
第一节落后的比分已经快被他们追回了,如今只差一个三分球而已,还有两节比赛时间,怎么能断定输的就是他们!
可是,说出这句话的是赤司征十郎,那便由不得几人不去思考一件事:
他们……真的会输吗?
内心里,忽然有一个声音出现,质问着自己:你凭什么觉得,你不会输呢?
是从成为一军起就没有尝过一败的过去?是到现在仍自恃着自己的天赋无法自拔?愚蠢的、傲慢的你啊,请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一下吧,你不是,已经在输了吗?
输,多么遥远的一个字眼,“奇迹的世代”曾认为这个字永远不会追上他们。
他们是那样不可一世,坚信除了彼此之外无人再是对手,甚至为了追求胜利的刺激,决心走向不同的高中,去决出一个“第一”。
可当“输”这个字真正昂首挺胸走到他们的面前,“奇迹的世代”才恍然惊觉,那个与胜利相对的后果,那个曾未直面过的挫败,它即将降临于此,击溃你所有的骄傲、和所有自以为是的矜持。
“怎么可能啊,我……我一点都不想输啊!”
黄濑凉太恶狠狠的话语道出了其他三人共同的心声,唯独“输”这一件事,无法接受,无法承认!
渴求胜利,是任何一个人最本质的追求。你必须得承认,你总是会喜欢赢的。
于是赤司征十郎笑起来,朗声说:“既然不想输的话,那就给我拼尽全力去赢啊!”
“是,队长!”
变了,有什么变了。
当下半场的第一节比赛开始时,黑子哲也他们就清楚地体会到这一点,他们的对手有哪里不一样了。
当黄濑凉太接到赤司征十郎的传球,面对田中裕志和神户文城的联合防守,没有选择突破,却将球突然传给准备好投篮的绿间真太郎开始,他们终于明白改变的是什么。
“看样子,他们终于学会彼此让步和配合了呢,真是可喜可贺。”
看台上的罗曼医生笑着说,可当他一转头,却看见桃井五月从眼角不自觉滑落的泪水,立刻惊慌失措,“哎哎哎?桃井桑,你怎么了!”
“没什么,医生,”桃井五月擦掉眼角的泪珠,露出了一个真情实意的微笑,“我只是高兴过头了而已。”
你真的做到了,哲君!
场上,“奇迹的世代”进攻节奏陡然加快,一下就追平甚至反超了蓝方五分,他们的改变切实打乱了黑子方的战略安排。
“奇迹!奇迹!奇迹!”
伴随着“奇迹的世代”的猛攻,观众台上的应援声潮一浪高过一浪,传达到场上双方队员耳中,更是增添了几分压力或是动力。
“真是的,搞得我们像反派一样,明明我们才是弱势的一方好吧。”长辻英二抱怨道。
“原本还可以挨个击破,现在他们联合起来,我们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,都困难了很多啊。”田中裕志冷静地分析着状况,问,“怎么办,黑子?”
黑子……竟然在笑。
直到在队员们惊讶的目光里摸上自己的嘴角,黑子哲也才意识到自己的笑容竟然灿烂到了这种地步。啊啊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