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,小世子,小世子资质平平,一篇《千字文》认了许久才认全,《蒙求》更是读得艰难,太学的老师越对他失望,您便愈加着急。”
“我对他非常严苛?”林书瑶问。
年糕和玉露团不约而同地点点头。
“我打他了?”林书瑶不可置信地问。
二人又点点头。
见郡主眼中的惊愕,年糕忙道:“您只是想让快快成长,一时心急而失手伤了他,并非有意。”
林书瑶没养育过孩子,但从小长在蜜罐里的她,别说被亲人打,哪怕只是语气严肃的责骂都不曾有过。
她沉声问:“我用什么责罚了他?”
“鞭,鞭子。”年糕艰难地回。
此刻,林书瑶的心口似被一团浸泡了水的棉絮堵着,沉闷得喘不上气。
理智告诉她,李舒窈以前如何待他,她就该如何。
可想到那个受过鞭打还一心担忧姐姐的男孩,她做不到和李舒窈一样。
见她静默不语,玉露团接着道:“忠义侯是武将世家,您也想过让世子习武,奈何,”
她的未尽之言,林书瑶已猜到。
李佑如此身材,别提习武,就是日常走路都困难。
“阿弟,从小就这么胖吗?”林书瑶问。
年糕摇摇头:“是侯夫人去世后,他经常哭然后爱上了甜食,之后就如此。”
唉!一时间,林书瑶也不知道先心疼李佑还是心疼李舒窈。
她也不知自己要在这个身体里呆多久,还是先打听一下李舒窈的社交圈,不要露马脚才行。
李舒窈的母亲出自百年世家范阳卢氏,但卢氏当年极力反对女儿嫁入忠义侯府。
故而,卢氏与忠义侯府并不亲密。
特别在李舒窈的母亲病逝后,卢氏除了礼节性送些东西上门,从未有长辈主动登门。
后来李舒窈开始养面首,百年世家最重名声,连节礼也越送越少。
好在骠骑将军府孙氏一族一直和忠义侯府往来。
孙将军常年驻守石门关,儿女皆留在洛阳,与李舒窈姐弟算深交。
“孙女郎昨日就想登门,被奴婢拦下,今日她若来,是否继续阻拦?”年糕问。
李舒窈唯一的好友孙清越,据年糕所言,是一个大嗓门且性格非常直爽的女娘。
林书瑶曾在马球场上见过她与李舒窈配合打马球,那马术和球技真是让人叹服。
“不用再拦着她,既是好友,我不该瞒着她。”林书瑶回。
与其后期被她识破,不如大胆承认已经失忆,想到自己病逝,好友柳若芙定然伤心。
将心比心,此刻的她不忍再让孙清越担忧。
下午,申时刚至,孙清越果真登门。
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,她急切又嘹亮的声音带着关切:“阿窈,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你?”
见到着一身火红骑装,将头发高高束起的孙清越,林书瑶忙回:“这么热的天,你先坐下喝口茶。”
孙清越将手中马鞭递给玉露团后,俯身仔细查看起林书瑶的伤势。
确认伤口不算太严重,她叹道:“还好,伤在额心,届时带个花钿就能遮住。”
坐定后,她接过茶盏:“我已劝你多次,别院那些面首足矣,莫要再去抢郎君,你为何不听?这次遇到刺头了吧?”
林书瑶猛点头,她也觉得如今的面首数量足矣。
“说吧,是哪家的刺头?”孙清越放下茶盏问。
“静恒公子。”林书瑶讪笑着回。
孙清越听后顿时瞪大眼,“你疯了!敢招惹他,不怕被洛阳女娘们打上门吗?”
“是手下人手误,抓错,抓错了人。”林书瑶也觉得这事真是棘手。
见孙清越一脸恨铁不成钢,她忙接着道:“你先别骂,我已将他送回府,且我自己伤得也不轻,此事已两清。”
“是该让你长点记性,看你以后还敢不敢!”孙清越笑回。
“清越,这次的已长记性,只是以前的都忘了!”林书瑶忙道。
“什么?!”孙清越加大音量,急得站起身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