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舒窈听后一脸疑惑不解,“整日舞枪弄棒之人,总是一身汗,臭烘烘的,有何看头?”
“你不懂,那才叫真男人!”林书瑶把脸掩在团扇下回。
说完这话后她似乎笑了,扇面上的两只彩蝶跟着轻轻晃动着。
原本假寐的周砚在听到此话后迅速睁开眼看向了她。
用薄如蝉翼的绫绢绣制的团扇其实并不能完全遮挡住她的脸。
透过雪白的绫绢,他看到两只彩蝶下那张微红的面颊,微微弯起的唇角,和那张宛如樱桃般爆满的红唇。
仅这一眼,那两只彩蝶竟似突然活了,它们煽动着翅膀飞入他的心底,让他瞬时心绪大乱。
那是他最尊敬的四嫂,他不该用这样龌龊的视线看她!
既羞又愧的他惊慌无措地闭上了眼,却再也不敢继续听二人的谈话。
这一场雨下得很长,至李舒窈跳下马车,雨还未停歇。
李舒窈邀请林书瑶进别院,不过林书瑶以时间太晚为由约了日后再聚。
马车再次启动,周砚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他睁开眼看着林书瑶问:“四嫂与郡主是旧识吗?”
因雨势太大,车窗一直紧闭导致车内变得闷热起来。
林书瑶轻轻摇着团扇,回:“她是我来洛阳后唯一羡慕的女娘,偌大的洛阳,也只有她活得最真实。”
“她,”周砚顿了一下,才接着道:“她确实独立特行,可她如此任性,终归自私了一些。”
李舒窈是太子表妹,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政敌用作弹劾太子管教无方的证据。
“可她也不过是失去父兄庇护的孩子罢了!”林书瑶答。
五年前,忠义侯父子战死沙场,李舒窈的母亲受不住打击,缠绵病榻数月后病逝,老夫人因此中风在床。
百年忠义侯府,自此交给年仅十一岁的李舒窈带着三岁的幼弟支撑。
其间的心酸艰难,又有几人能理解?
她或许是真如方才所言太过孤独,才会效仿长公主养面首。
轻叹一声,林书瑶接着道:“若能换回父兄和母亲康健,她定然不会稀罕郡主的封号!”
“斯人已逝不可追,可忠义侯府和太子还在,她如此行事,总会牵连别人。”周砚答。
林书瑶知他话中未尽之意,却继续劝解:“六弟,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,你就当她是男子,纳了几名美妾即可。”
周砚想说“她终究不是男子”,却想起压在她肩膀上的重担,于是改口:“但愿她再长些年岁后,能有所收敛。”
“会的,她是个善良的孩子。”
周砚奇道:“你为何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?”
林书瑶于是和他说了当年和李舒窈的初见,以及后来关于她的一些事。
周砚听后,久久不语。
他和李舒窈自幼相识,但他是自卑到尘埃的皇子,而她是骄傲如公主的先皇后侄女。
他们经常见面,却从未多做交谈。
他能从她眼中看到她对自己的嫌弃,以及因自己跟在太子身后而生出的厌恶。
关于她,他不想再谈。
车外的雨声渐渐减弱,他推开了身侧的车窗。
风瞬间灌入车内,带来了湿气和泥土的芬芳。
倾盆大雨已经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,林书瑶也推开了另一扇窗。
下雨的天空阴暗昏沉,她却依然能看到笼罩在细雨绵绵下的郊外美景。
洛阳城外连绵起伏的山山脉,此刻看起来美得似一幅画。
她突然感叹:“好像每次遇到你,皆是雨天。”
周砚闻言,笑回:“确实如此,不过今日难见天虹。”
林书瑶:“我幼时不喜欢江东的阴雨天,江东的雨缠绵如丝,一下就要连续数日不停歇,似太阳走丢了一般。”
“那如今呢?”周砚问。
“我到洛阳见识过北方的雨后,终于发现江东的雨其实别有一番独特的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