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,爸。”沈安下了班手里还拎着一个六寸大小的蛋糕。
他进来客房,把手里的蛋糕先放在了桌子上。
“怎么了?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,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清楚?”沈父手掌拍在桌面上,气得脸通红:“你说你跟那叫林鹤的到底是什么关系!”
沈安一瞬间瞪大了眼:“爸,你怎么发现的。”沈安还以为自己足够谨慎,谎话说得也顺溜,没想到只撑了这么三四天就被识破了。
“你!”沈父听他说话,差点儿又气得眼前发黑:“你小小年纪误入歧途啊你!这么些年爹不在你身边,你少人管教,我不怪你,你尽早和他断干净!”
“我什么小小年纪,我二十多的人了,再过几年我该三十了。”沈安皱着眉,看着沈父的反应,既然已经发现了,不如直接一咬牙说清楚算了。
那句话怎么说来着,长痛不如短痛。
沈安一想好,立马脱嘴而出: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,我也不瞒你了!事实就是你想的那样!爸你尽早接受了吧!长痛不如短痛啊!”
沈父听他这好儿子把这词这样用,恨不得当场站起来抽出来腰带教训他一顿。
沈安瞧着他爹瞪着的愤怒的眼睛,有点害怕地朝后退了两步:“爸你先冷静一下,这件事我们好好谈谈……
我跟林鹤从小就认识了,你…你后来进去之后都是他收留我,我没学费上学,都是他打工供我读的书,要不是他我早就流落街头饿死了。”
沈父听到这里,愣怔住,看他这看起来没吃过苦头的儿子讲这话。
对啊,他离开之后,还有追债的,他是进去了人家够不着,那他的儿子呢,这些年是怎么过下来的。
沈父原本以为沈安是图了人家钱财过了这安稳日子,没想到那林鹤也是贫苦孩子。
“你根本不知道那些年我们怎么过来的,现在好不容易挺过来了,你让我跟他分开,那我成什么人了,我们都在一起八九年了,过得好好的,现在让我和他断了,这不得给我抽筋剥皮的疼啊,反正…反正我这辈子是非他不可了,你要不行就把我打死吧!我本来就该饿死在你去那一年,这些年都是我多活的!”
什么就“抽筋剥皮”“非他不可”了,沈父看着他儿子,寻思之前怎么没见这小孩这么会说成语呢。
沈安说到动情处,眼泪一大把,期间又在那跟自己亲爹叫苦,说这些年怎么过的啊。
沈父听到最后越听越不对,叫的苦是真苦,就是跟沈安没什么关系。
苦都叫人家林鹤吃了,打三份工挣钱是谁打的?什么一顿饭自己花五块给他花八块,又什么卖了书给他拉回来二手空调……
你这在人家贫困生家里赖着,人家能不苦嘛。
听说自己小孩过得好的时候沈父还能理直气壮训斥他两句,等知晓这么些年俩小孩这么一路走过来有多不容易,又因为沈安在高中时期因为自己的缺席经历生活的种种,沈父突然就一口气不知道往哪里撒。
林鹤进门的时候刚好赶上沈安和他父亲谈话的尾声,那番声泪俱下的心声表露正好被他赶个正着。
等沈安从沈父房间里出来,擦自己哭红了眼,一抬头就看见了林鹤。
林鹤被沈安父亲叫进屋了。
沈安不放心地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贴在门上偷听。
结果他爹也没跟林鹤说什么,就问问林鹤在哪所学校读的研,又问有没有打算继续深造,会不会读博,以后出国吗,还有些什么今后的打算。
像是一位长辈对后辈的普通关心问候。
十来分钟林鹤就出来了。
夜晚两人回到卧室里,沈安眼圈的红还没消,瞧见林鹤坐在床边那副样子,忍了又忍。
最后还是说:“啧,你想笑就笑,嘴角都憋抽抽了,瞧着怪可怜的。”
林鹤终于忍不住笑了,伸手去拉沈安,把他搂住。
“我听到你说,这辈子就非我不可了。”林鹤抱着沈安,脸埋在他身上,声音有些发闷。
“你怎么也偷听呀!”沈安又羞又臊,伸手推他。
林鹤被他推开了一些距离,但是圈着他腰的手没彻底松开。
“我也是。”林鹤又说。
沈安愣了一下:“是什么?”
林鹤耐心又地重复了一遍:“我也是,这辈子非你不可了。”
一周过后,沈父飞去了国外。
沈绮给他定的机票,要他过去休养一阵。
知道沈安和林鹤在一起是一回事,他要天天在眼里看着他儿子跟林鹤晃来晃去在眼皮子底下,他可受不了。
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,去找了沈绮。
沈父离开之后,房子里又剩下了沈安和林鹤两个人。
林鹤研究生毕业之后,沈安买了两个新手机,一人一个,那是跟沈安生活在一起之后林鹤第一次用新手机。
新手机的手机桌面还是那张在出租车上,林鹤在一片昏暗里望向被暖橘色灯光打上光的沈安的照片。
以前有很多人觉得林鹤性格孤僻,冷心冷肺,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,只有沈安自己知道,林鹤固执,念旧,又长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