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秘书一把握住了她的手,在这个时候在这里遇见江矜月,他一点也不高兴,反而紧张情绪更多,“您怎麽能来这里?!顾总不是把机票取消了吗?这里太危险了,不是你该来的地方!”
他看到江矜月只感到眼前一黑,血气上涌,这可是江总和顾总的独女,百般宝贝的小女儿!作为顾总的随行秘书,他是见过这个女孩子的,是一个娇娇弱弱风吹就倒的美人灯,小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住在医院里,即使是长大了,江总也是恨不得走到哪抱到哪,捧在手里都怕碎了。
顾总临走前又让他取消了机票,不要让她参与进来,但这个娇娇女孩却骤然出现在灾害现场,但凡出一点点事,他要怎麽和那两人交代?!
他不敢回答江矜月的问题,江总律所团建的地方正好就在雪崩的雪山下,那块地方现在还被埋着,救援队只能从外围慢慢深入,而顾总。。。。。。他不顾所有人劝阻,仗着自己年轻时在外国的极限探险经验,带着装备就进山了,甚至把秘书和司机都留在了外面。
张秘书紧张地咽着口水,握着她的手不自觉越来越紧。
一只大手忽然拨开他,动作粗鲁暴戾,视线冰冷地凝视着他,只是一两秒的注视,张秘书却感到一阵窒息,像是被血盆大口的怪物盯住了一样。
“你握得太紧了。”邪神冷冰冰地提醒他。
他赶忙松开手,道:“江小姐,你既然来了。。。总之,先和我去做记录吧。”做完记录就赶紧回家。他在心里默默加上这句。
江矜月虽然不知道做什麽记录,但还是快步跟着他一起走进去,救灾点的里面是一个简易的医疗区,许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,还有穿着军装的战士来来去去。
“这位是。。。。。。?”
江矜月脚步一顿,看向高大的邪神。祂的脸上挂着一种无所谓的神情,和整个营地格格不入。“。。。。。。我朋友。”
张秘书点点头,没再多说什麽。
江矜月被带进隔间,护士给她做了简易的血样采集,记录了她的名字,以及家属的名字。
“江凌和顾时易是吧?是什麽关系?母女和父女。。。。。。”护士神色冷峻,在本子上做好记录,“回去等待通知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什麽通知?”江矜月忽然觉得很不妙。
护士用一种十分。。。。。。怜悯的神色看了她一眼,然後说:“DNA对比,如果有匹配会通知你的。”
死亡通知。
人类的□□在天灾面前脆弱得可怜,甚至于能留下死亡的痕迹就已经算得上幸运了,这样大型灾害下从来不缺残躯断臂,DNA对比是最常见的确认手段,更多的人甚至连尸骨都无法找到。
雪山深处被掩埋的房屋还没办法进行救援,但基本上大家都清楚,雪崩不是地震,雪崩是洁白的泥石流,它会灌入建筑的每一片缝隙,碾压每一个人,挤走最後一丝氧
气。无法自救,不能逃脱。
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。
江矜月只感到脑袋里轰然一声,像是被重物敲击,她甚至连可怜或者可悲这样的反应都没有了。
她呆呆地说: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。”
“什麽?!”
护士一愣,张秘书也陡然睁大了眼睛——他也从不清楚这件事,江矜月常年病弱,学习的是艺术类,性格温柔优雅,江凌却是理科出身的律师女强人,行事十分雷厉风行。两人从气质上便截然不同,给人的第一感觉也大不一样,自然也没有太多人注意过她们长得是否相似。
江凌和顾时易十分疼爱,宝贝她就和宝贝眼珠子一样,也不可能有人怀疑这点。
江矜月脸色苍白,唇瓣轻轻颤抖着,像一枝在冽风中脆弱摇晃的花骨朵,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塌下去。
“所以这个意思就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无法确认他们在哪里,无法确认他们是否活着,就算是,即使,我父母的。。。尸体出现在我面前。。。。。。也没有人能认出他们是谁,无法为他们收敛。。。。。。?”
江矜月摇着头,崩溃地倒退几步,却忽然撞进一个冷冰冰的怀里。
她呆呆地擡起头,邪神的侧脸冷峻而漠然,血瞳隐没在长睫的阴影中,似人非人。
邪神低下头来看她。
“怎麽办呢?”祂明知故问,答案写在祂溢满占有和欲。望的眼睛里:
向祂救助,答应祂的要求。
投身入祂的怀抱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