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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她嗓音放得轻：“生活这么苦，我早就不期待了。”

&esp;&esp;不清楚是由于陈嘉玉这几句话里的含义，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，温延静默了将近半分钟，才意味不明地开口：“你现在几岁，就敢说一辈子。”

&esp;&esp;果酒的酒精浓度并不高，只是这不代表酒量不好的陈嘉玉不会喝醉，恰好走到凌海湾的观景长廊上。

&esp;&esp;旁边有靠椅，两人过去坐下歇脚。

&esp;&esp;陈嘉玉摸了摸脸，掌心阵阵发烫，意识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亢奋，脑间想到温延中午的话。

&esp;&esp;扭过头，她弯起眉眼冲温延笑起：“一岁。”

&esp;&esp;听到出其不意的答案，温延瞧她一眼。

&esp;&esp;这会儿距离靠近，他才发现陈嘉玉双颊的颜色很深，鼻头泛着淡淡的粉色，像打了渐变的腮红。身上若有似无的浅香飘散，夹杂着一缕水蜜桃的果酒味。

&esp;&esp;四目相对，她的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。

&esp;&esp;温延的视线下移，落到她或许是醉酒的缘故，看上去有些干的嘴唇，翘着一点弧度。

&esp;&esp;露天廊桥内夜风四起。

&esp;&esp;温延的心里没由来地察觉到钝钝的痒，指腹慢条斯理的摩擦易拉罐外壁，扯了扯唇：“嗯，陈一岁。”

&esp;&esp;得到回应后，陈嘉玉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。

&esp;&esp;靠着椅背朝远处的海面眺望，忽然想起在里弄16号看到的那张照片，面上几分笑意换成了好奇。

&esp;&esp;兴许被朦胧的醉意席卷了大脑，陈嘉玉的嘴把不住门，她鬼使神差地问：“如果当时你没有碰巧遇见我相亲，会不会真的娶了温先生给你安排的人？”

&esp;&esp;说到后半句话的同时，不远处的廊板路口有两辆小电驴险些撞上，各自按了两下喇叭。

&esp;&esp;陈嘉玉的声音混着尖锐的鸣笛，温延没听清。

&esp;&esp;“会不会什么？”他耐心十足地接话。

&esp;&esp;那两辆交错开走的小电驴从陈嘉玉跟前经过，迎面遇到散步的人，又摁了一声喇叭。

&esp;&esp;陈嘉玉接二连三被吓到，倏然从恍惚惊醒，神识回笼，她才意识到自己问了很没意义的东西。

&esp;&esp;陈嘉玉打了个激灵，懵懵地看他：“我忘了。”

&esp;&esp;温延端详她两眼，低声：“胆小鬼。”

&esp;&esp;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心里有鬼，陈嘉玉居然从他这句话里品出几分一语双关，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。

&esp;&esp;她下意识想做点什么，正要把仅剩的那点果酒喝完。

&esp;&esp;“醉了还喝。”温延拿走她的易拉罐握在手里，平静克制地提醒，“打算明天宿醉头疼么。”

&esp;&esp;其实陈嘉玉没想喝：“可是很浪费。”

&esp;&esp;话音刚落，就看到温延淡着表情仰头替她收尾，嘴唇与她留下的濡湿痕迹重合交叠。

&esp;&esp;温延喉结滚动吞咽，五指收紧捏扁了易拉罐，不冷不热地斜一眼陈嘉玉：“这样可以了？”

&esp;&esp;顿了顿，陈嘉玉的眼神觑过他另一只手里原封不动的那罐果酒，没忍住说：“我以为你不喝的。”

&esp;&esp;“一点而已。”温延垂眼，“醉不了。”

&esp;&esp;想着她这点量都能喝的胡言乱语，温延指尖捏着罐口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摁着：“回家？”

&esp;&esp;夜风吹得舒服，陈嘉玉摇头：“再坐几分钟吧。”

&esp;&esp;时间无声无息地溜走。

&esp;&esp;之后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，酒精引起的中枢神经系统兴奋症减退，陈嘉玉安静下来，放空了思绪。

&esp;&esp;温延坐在她身边，双手交握，松散地搭在小腹处，黑沉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。

&esp;&esp;周遭静谧，只剩呼呼的风声。

&esp;&esp;临近九点半，两人回到车上离开海湾，百分之五浓度的后劲涌起，陈嘉玉半梦半醒地靠着门往外看。

&esp;&esp;等回到家的时候，陈嘉玉已经困到昏昏欲睡，但仍记着温延有严重洁癖，所以还是强撑着洗了澡。

&esp;&esp;从浴室出来，房间里没有人。

&esp;&esp;温延平时晚上都要在书房待到十点半左右，于是她也没太在意，吹干头发倒头就睡。

&esp;&esp;没多久，亮着小夜灯的卧室便只剩下平稳的呼吸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一墙之隔的书房里。

&esp;&esp;起初在决定搬进这套房子时，陶琰便按照要求联系了装修公司，在书房加了隔音墙与厚厚的地毯。

&esp;&esp;这个点整座城市华灯初上，房间却暗着，只有春华路段的霓虹灯光争先恐后地挤入落地窗。

&esp;&esp;温延穿着睡衣倚靠在书桌旁，长腿微敞，单手抄着兜，另只手里百无聊赖地捏着一只黑色打火机。

&esp;&esp;指尖拨开顶盖叮的一声。

&esp;&esp;旋即弹动搓轮，直升起的火苗瞬间映亮了他下半张脸，摇摇晃晃，落入那双漆黑又眸色难辨的眼。

&esp;&esp;一道又一道清脆的声响，在寂静里重复。

&esp;&esp;温延不抽烟，打火机是去年合作方送的生日礼物，他不怎么走心地放在抽屉里，刚才找东西顺手翻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