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荣已经来不及细品李希言的讽刺,立即回答道:“是,是下官手下的县尉,叫高修。”
谢荣还是没有勇气继续面对李希言。
他自己躲了起来,只让人叫着高修去了大堂。
大堂里,李希言高坐在正位,明明是一脸平静,却还是让人无端生出几分畏惧。
下首只坐着容朗。他倒是平时对外的样子,脸上挂着温和又疏离的笑。
高修是个魁梧的男子,此时整个人却慌得缩成了一团。
他也怕啊!
“就你一个人来了?”李希言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。
高修硬着头皮为谢荣解释:“这案子前期是下官一人督办,谢县令也不太了解内情。”
“那你觉得……凶手是徐令诚吗?”
李希言一句话就让高修觉得没法开口。
他踌躇了许久才试探着说道:“证据并不是特别充足……吧?”
“那你们县令怎么之前给他定了罪?”
高修心里叫苦不迭。
内情如何他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
但是,他哪里敢说出来!
李希言像是明白他的顾虑似的,和颜悦色道:“大胆说。”
可高修还是嗫嚅着不敢开口。
谁敢得罪顶头上司啊!
“高修。”李希言突然说道,“本官记得你做这个县尉都做了十年了吧?”
这话有些戳心窝子。
高修的脸色一下就变了,表情也显出几分狰狞。
他本事不差,但是出身不如谢荣,一直被他压制着。
绣衣使官位不高,权力却很大,废掉一个县令是很容易的……
高修心里打起了算盘。
若拿这案子拉谢荣下水……
反正徐令诚肯定是冤枉的!
“县令说尽早结案对谁都好。”高修压低了声音,“定罪前,韦家人来了一趟。”
“算你清醒。”
“下官不过是实话实说。”高修胆子逐渐大了起来,“谢县令经常如此,下官位卑言轻,实在是……”
李希言饱含深意看了他一眼,又转头吩咐苗青。
“这案子后头还是谢荣办的,把他叫过来,一起问问。总不能让他躲过去。”
苗青应下立即跑去请人过来。
这一次,谢荣还是聪明了些,没有让人就等,很快就赶了过来。
他一进来,高修就心虚地让了让位置。
“下官见过李少使。”
“高县尉。”李希言没有回应谢荣的问好,“讲讲案子。”
谢荣尴尬地自己站好。
高修压下心里的得意,装出往常的恭敬模样。
“是,李少使。六月十八那日早上,慈光寺的僧人自然前来报案,说是在寺庙后山发现了一具白骨。按照尸骨的白骨化程度判断,死者去世时间应该在五年以上。之后,在尸骨周边,属下发现了代表死者身份的证据,经过比对,确认了死者身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