诶,不对,怎么就断定陛下无后了呢?!
胡思乱想的臣子心中一悚。
他们能听到陛下的心声,那跟随着陛下的神明是否将他们的一举一动、一言一行都说给陛下听?!百官忙止住发散的思绪,生怕走不出这宣政殿。
【本来忠王没有那想法,但耐不住安国公不停地说。安国公除了说了昏聩不明外,还说您跟金仙公主一个德行,都喜欢女人。总之,忠王努力下是可以让他那一支变成大宗的。】
陛下喜欢女人?
这个定论哐当一下砸了下来。
哦不,喜欢女人不可怕,就怕变成跟金仙公主一样的癫子。
百官们被砸得头晕目眩,忍不住还是联想。
陛下御极后一直未曾选人。
她对名家子不屑一顾。
先前陛下的心声都念着谢中书吧?
天子立后,亦是宗庙大事,宰臣有义务劝谏君王。可谢中书包揽诸事,唯独对陛下的婚姻大事不肯上心。
由此可推论,谢相并不想让陛下成家。
所以——
朝臣们面上不显,可内心深处念头飞转!
所以陛下早就跟谢中书暗度陈仓了,啊,不是,是情投意合。
若陛下立谢中书为后,中宫不好居于外朝主政,所以一直瞒着朝臣!
难怪陛下先前不满谢中书。
这分明是想立后而不得啊。
可又不愿意伤谢中书的心,所以所谓“夺权”手段有如儿戏。
所以密谋对付谢中书的“忠臣”都死了。
人家的家事瞎掺和什么呢?死得一点都不冤。
官员们恍然大悟。
谢兰藻背挺得笔直。
在听到系统的话语后,她察觉到了数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。
她思绪一转,就能猜到同僚想什么,不由得头皮发麻。
好个赵嘉陵,再不遏制她那奔马似的心声,她的清白都要全毁了。
唯一庆幸的是,皇帝陛下没直接喊出她的名字来。
赵嘉陵噎了好一会儿,才说:【朕那阿舅想得还挺多。】
明君系统:【他们那种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了,宿主多看谢兰藻一眼,都会被人谨记在心的。况且宿主当初往谢宅扔定情诗的,桓启也知情吧。】
谢兰藻:“……”她那一口气放松得太早了。眼见着心声逐渐离谱,谢兰藻没办法维持沉默了,她道:“请陛下裁断。”
赵嘉陵:“虽是元舅之亲,朕亦不敢徇私以负黎民。便依大理寺裁决,革职除爵,贬为庶人,流一千里,其家财没官。”这是从政事堂呈上来的处理方式,赵嘉陵也懒得去改变什么。桓启罪臣,本人被流放,但家眷却是能够留下的,毕竟是皇亲,没了往日的荣光,也不会糟糕到去沿街乞讨。
定了定神,她又道:“忠王有疾,朕愿成全平恩郡王孝心,许其归家侍亲。”赵嘉陵也不是完全糊涂,屁股底下的位置,她想摆烂是一回事,被人盯着又是另一回事。
忠王之子如今六岁,才进国子监读书。原本宗亲和宰相子孙都在两馆就读,不过在赵嘉陵登基后,谢兰藻上疏称两馆学生疏懒懈怠,上课考试水平低劣,又无特殊才能,全都仰仗自己门第清华,浑噩度日,于是奏停两馆,将学生全部送进国子监中。
依照本朝旧制,两馆学生诗赋、杂文以及试策只用粗通,便能及第,入两馆的贵胄子弟有恃无恐,无心向学,为学府一大弊病。虽然阻拦的贵胄多,可这项提议仍旧通过了。于是,宗亲也都成了国子监的学生,包括忠王之子。
百官齐声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
桓府。
里里外外的人面色惶恐。
谁能想到偌大的国公府就这样塌了?
桓启膝下子嗣众多,嫡出的只有长子桓楚泽和第三女桓楚襄。
桓楚泽原本靠着门荫任郎官,如今因桓启之事一并被罢免,心中愤愤不平。
在桓启一团乱的时候,太后宫中的人来宣旨,请桓家三娘子入宫侍疾。
“三妹,你能见到太后,阿耶的事情,是否能找到生机,全靠你了!”桓楚泽好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。
桓楚襄:“……”自从知道父兄商量着将她嫁给忠王做继室,她看到他们的脸就反胃。“阿兄,你让阿耶放心吧。”
放心去吧,要是死在半路,她会恳请太后将灵柩接回,让阿耶风光大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