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群玉没想到给方杳解开记忆的人是程宋。
他记得这小子是她的学生,以往一周七天里,有四天晚上睡前都要听方杳念叨程宋的名字。
本来以为是个普通孩子,竟然入道了。
但不管入不入道,那点修为在许群玉眼里实在不够看,他把剑给收了起来。
被符偶引走的荷春生已经折返回来,跟许群玉恰好一前一后,将方杳和程宋的路给堵住。
小姑娘被耍了一道,此时面带气恼,提剑就朝程宋刺来。
程宋一个自学入门的菜鸡,别说摸剑了,手上碰过最锋利的东西就是切水果的小刀,被荷春生的剑锋一划拉,t恤破了好大个口子。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护住了包,里头的宝贝没掉出来。
“法治社会!我就一普通老百姓,你还真下手啊你!”
程宋手忙脚乱地避开荷春生的剑,一边吱哇乱叫。
反正许群玉已经到了,荷春生笃定他们逃不掉,戏耍般缠着程宋,怒道:“让你使坏!活该!你再跑试试!”
程宋被支开,方杳便只能独自面对一步步走过来的许群玉。
他看上去很冷静,还是温声细语地跟她说话:“不是说不要乱走吗?先回家吧,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。”
方杳才不跟他装模作样,“要是我跟你回家,你会跟我说实话吗?”
“你想听什么实话?”
“你在跟我打哑谜?”
许群玉见方杳不动,又再次开口叫了她好几声。
那声音落在耳畔,方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许群玉之间似乎连着一道无形的锁链,一头锁在她身上,另一头落在他手里。
随着他一声声呼唤,锁链也被缓慢地收紧,要把她拉扯回他身边。
她反倒往后退了两步,咬牙抵抗着那股力量,质问他:“我现在跟你回去,你是不是会直接抹去我的记忆?你敢对天发誓你不会吗?”
许群玉哑然。
他的确打算这么做。
事实上,许群玉并不认为有太多解释的必要,毕竟面前的人只是他的心障所化,向虚假的存在解释真实,本来就是无用之功。
但当他看着她那张脸,对上她失望的视线,心里却无法无动于衷,哪怕这些事情即便说出来,已经并没有太大的意义。
“不是要知道一切才会过得快乐。”
他轻轻叹了口气,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,还是对方杳解释。
“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你的人。就算对天道发誓,用道心作保,我仍然会这么说。”
可如果快乐和真相只能二选一,方杳宁愿选择真相。
她对许群玉说:“人不能糊里糊涂地活着,也不能为了过得高兴而忍受欺骗。”
许群玉喉头一哽,“我不是在欺骗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正在这时,不远处忽然传来轰隆一声,两人同时看过去,都愣了。
荷春生被程宋这小子贴满了一脑袋的定身符,五花大绑在了小区门口的路灯上。
虽然使符的手法很糙,用灵炁定身制敌的法子也并不好看,但胜在十分有用。小姑娘大抵是没见过这么无赖的斗法,气得几乎要哭出来。
不规矩的人自有不规矩的办法,程宋在困住荷春生的瞬间,纵身朝两人的方向一跃,眼看就要抓住方杳,许群玉手一抬,掌心一道灵炁化作的短剑便朝他刺去,顺带把荷春生身上的定身符给解了。
“程宋——”
方杳刚叫出声,一只手便从后拽住了她的手臂。
而被短剑刺中的“程宋”在这时“砰”一声炸开,变成个被灵炁冲得破破烂烂的符偶娃娃。
“我在这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