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沉着声:”你最近心气有些高了。"
"老夫人恕罪,老奴不敢。"
周嬷嬷跪下,眼睛却瞟着江绾,"只是老侯爷去后,府里明令禁止奢靡。若夫人开了这个头。。。。。。"
江绾看着老夫人手里的佛珠越转越快。
她叹了口气:"绾儿,这些东西贵重,这时节。。。。。。罢了,你拿回去吧。"
"老夫人!"张浅见又要轻巧揭过,忽地跪下,"奴婢昨儿个去东厢房送绣样,看见夫人屋里堆着好几个香料匣子!若都是这般金贵的。。。。。。"
周嬷嬷立刻帮腔:"老奴也听闻,夫人日日泡在香房里,光是上月就用了半斤沉香!"
江绾静静站着,指尖在袖中掐出一道月牙痕。
她看着老夫人眉头越皱越紧,看着张浅得意的嘴角,看着周嬷嬷眼中闪烁的精光。。。。。。
“她们说的,可是真的?”老夫人问江绾。
“祖母,绾儿从未支取过大量公账。”
她依旧没有低头,淡淡地说着事实。
但总有人不信。
周嬷嬷自然早有准备,有没有支取,自然不是她说了算的,明眼所见,才是真。
“夫人,账册笔笔有记载,您怎么还这么固执,编个话给老夫人听,那便是对老夫人的不敬啊。”
“笔笔有记载?”江绾紧皱眉头,“没影子的事,何来笔墨添?”
“老夫人,”周嬷嬷对着她道:“嘴上争执总是说不清的,老奴恳请查查账本,瞧瞧夫人今日用度,便能清清楚楚。”
她咬着牙,憋着笑,“明明白白。”
查账,还是查主母的账,最是难堪,简直把江绾的来拿扔地上踩。
一般人家,就算不是镇北侯府这般大户,也是万不可查主母账册的。
江绾却不在意,他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就把那日子提上日程,但既然她们催促得紧,那她只好借驴下坡。
她很乐意将账本摆上来。
不过,面上却是······
她跪下,“祖母,绾儿是您的孙媳,是这侯府夫人······”
老夫人没再闻那香,头疾好了些,但如今也是紧绷着的。
这么多人看着,确实不大好
“此事,容后再······”老夫人开口。
张浅嘴巴微张又要发声,但却没能出声。
"查。"
一道冷冽的男声不合时宜地插进来,张浅转头。
凌子鸢被浮白推着进入花厅,轮椅碾过青砖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今日穿了件靛青长袍,衬得脸色越发苍白。
"大爷!"张浅心中做喜,忙迎上去,"您来得正好,夫人她。。。。。。"
凌子鸢抬手制止她,目光落在江绾身上:"夫人不介意吧?夫人若是光明磊落,自是不怕查的,总要为夫人证明清白。"
江绾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昨夜药池边的疯狂仿佛一场幻觉,此刻的他又是那个温润的凌子鸢了。
她心中做笑,失望地闭了闭眼,微微颔首:"但凭大爷做主。"
她本来就只是假装挣扎一下,等着周嬷嬷和张浅继续发难。
可凌子鸢却冷不丁出现了,说是为了她,但仔细一想,当真如他口中所言吗?
怕是比起自己,他更愿意站在张浅一边。
这骨头,好生难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