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黍从甘做了她多年的丫鬟,江绾又怎么会没有感情,眼下她们危在旦夕,如果不救,若是丧命了又该如何。
如果她一开始没那么多事,接她们进府,她们兴许能活得更久些。
“好,我不去。”
听到这话,秋茶才安心地放下手臂,见夫人往回走,刚被提到嗓子眼的石头也落了下去。
却没想,更糟的事夫人也做得出来。
江绾转身,弯腰,将桌几上的烛台提起,趁着秋茶不注意,将它扔到门口的屏风处。
火光“哗”地一下,迅猛生长。
秋茶愣在原地,她看到江绾站在前头,眼眸里是火光,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没有恐惧,没有担忧,没有慌张。
没有一丝情绪。
“这儿怎么飞进来一只鸟啊?”
“夫人?”秋茶用不确定的语气唤着。
江绾:“把那些花瓶拿过来,直接扔进火里。”
秋茶过于震惊,愣在原地,腿脚像是被海底的水草缠住,动弹不得。
眼睁睁看着江绾从容地拿起最前头的花瓶往火里砸,刚才还只是个小火堆,烧的不过是一张屏风。
她这一砸,火势好像更猛了。
“秋茶!”
一声叫唤,让秋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他不知道该阻止还是怎样,她不知道了。
总之,她破罐破摔,夫人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吧!
祠堂里有四架花几,被砸了一个,秋茶也去抬剩下的。
“秋茶,喊。”
秋茶不懂,但大喊:“快来人啊!祠堂起火了!快开门啊!”
她莫名就是觉得要这么喊。
她看到江绾浅浅勾起的嘴角,眼神就这火光看向她,眼里有赞赏。
而后江绾朝她点头,下一刻,悠然地躺倒在地,眼睛闭上,十分安详。
秋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。
她走到夫人身边,蹲下,又喊:“快开门!磨蹭什么!夫人晕了!”
手在江绾身上忙活着,也不知道该放哪儿。
江绾忽地半抬身子,拉着秋茶的胳膊,枕在上面,而后再度像没了力气的被子,摊着。
嘴上念着:“别停,继续喊。”
在祠堂前守着的两人本来是背对着,嗅到了些烟味,还在疑惑从哪儿来的。
后面接连几声呼喊让他们回头。
从门外看去,门没有大碍,可烟雾却从门缝一卷一卷地饶了出来。
两个对视一眼,下一刻立马拿出钥匙,紧张得孔锁对了两下才对准,急忙将门打开。
另一个人则前去拉人,提水,禀告大爷。
那火就像是要有多人的观赏才肯献上一舞,门打开那可,火势瞬间涨大将烧到了祠堂的门。
火势不大,只烧了个屏风和门,那些个灵牌没有伤到半分。
但凌子鸢还是吩咐人将牌子移到别处,他看着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的女子,脸黑得阴沉。
屋里的人不敢发出声响,皆是屏气,只有秋茶站在大夫身旁,小声啜泣着。
大夫不是祺老,不过是连夜从离镇北侯府最近的医馆抓过来的一个郎中。
他本来还没咋睡醒,一看到那镇北侯府的招牌,立马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,大单。
刚刚还做梦梦到发财了。
郎中将轻纱搭在江绾的手腕上,心里头想的都是这镇北侯府会出多少银钱。
手刚伸出去,就被江绾反抓住衣袖,他的心思被强制打断,肩膀一抖。
还没出声问寻,手里就被塞了一个鼓鼓的荷包,帘子遮着,他没法看清江绾的眼神。
只抬头瞥向秋茶,秋茶点头示意。
郎中了然。
他的身影恰好能遮住江绾的手,这一幕只有三人看得到。